邵钧天这番相当于宣誓主权的话听得白黎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虽然明知道那个人不一定就是自己。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似是而非又暧昧过了头的举动,还是令白黎尴尬的不知道把眼神往哪里摆。
平时邵钧天看起来波澜不惊得跟块大理石雕成的一样,谁能想到他冷不丁爆出这么一大段堪称激烈的告白。
要是换了一般人在那里说‘老子看上的肯定就是老子的’,那别人肯定以为他不是眼高于顶的自大狂就是脑子搭错了的蛇精病。但这话从邵钧天嘴里说出来,却奇异地找不出半点违和感来,关于这一点白黎认为绝对是他平时大爷惯了所以大家都习惯了的缘故。
话说回来,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一张白纸的白黎遇到这种事简直扭捏的跟换了个性别似的,简直有辱师门。
——干脆直接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
不行不行,要万一不是他还能厚着脸皮每天跟没事人似的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吗?
白小黎同学严肃地思考了一遍,从各方面分析推敲,惊异的发现说不定可以(。
有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伟人曾经说过,人类的烦恼往往来源于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又不是问了就要掉块肉,疼上个百八十天的。
既然问了不会吃亏,不问反而脑子打结。那他何必要自找不痛快。
想到这里他直接抬头脱口问道:“第二个问题,那你找到你那个命中注定的伴侣了吗,是谁?”
邵钧天:“……”
白黎:“?”
邵钧天把手里擦头发的毛巾罩在了他脸上:“下一个问题。”
白黎:“………………”
这简直太无耻了!说好的如实回答三个问题呢!他愤怒地把毛巾从脸上扯下来,看到邵钧天背对他脱下了浴衣,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肌理,一看之下居然找不出半点赘肉,一颗漏网之鱼的水珠从勃颈处顺着脊背的线条一路滑落,隐没在了神秘的浴衣缝隙当中。
白黎可耻地看到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过多久邵钧天换完衣服转过身,自己就开口说道:“私人问题,我有权利不回答。”
白黎无语,正想争辩当初说好的可没有这一条啊!却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对视一眼,声音来自白黎的房间。
而且这么大的声音,不是什么大家具倒了就是天花板塌了。白黎自问没在房间里放什么爆炸物,而邵钧天既然敢让三个人包括自己住在这栋房子里,那这里就肯定不会是豆腐渣工程。
所以就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白黎推门出去奔向自己的卧室,邵钧天跟在后面。还没等到门口就是一阵浓烈的烟尘扑面而来。白黎连打了两个喷嚏,回头一看噗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的澡算白洗了。”
邵钧天动作利落地弹掉身上的灰,皱皱眉,掰过他的肩膀往屋里的方向看去:“当心,别大意了。”
“没事,我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
卧室门的位置破开了一个大洞,门板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满地都是石灰砖块。白黎一脚踢开挡路的墙砖,迈步往里面走。
原先是浴室门口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瓷砖,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水流哗哗声,大概是水管子被撞坏了。也因此房间里弥漫的烟尘很快散去,一只浑身覆盖着金色翎毛的鸟类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它舒适地伸展了一下柔软而细长的脖颈,展开双翅抖了抖身上的水渍,低下头来亲昵地蹭了一下还盘踞在浴缸水中的巨蛇。
巨蛇一副完全不在状况中的摸样,大脑袋被拱得一摇一晃。
白黎诧异:“你没见过寨子里的神鸟吗?”不应该啊,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蛇王了,就算没有见过幼体,成年的神鸟总该见过的吧?
刚刚度过成长期的秃鸟现在只有一米来长,还没完全长大。不过已经具有一定的威吓性,见蹭了蛇王几下没得到多大的反应,便倨傲地抬起头来注视着白黎两人,眼神不言而喻。
秃鸟:“……==”
白黎:“……”
明白了。
让你们二人……二兽世界。
他侧过头打量了一下惨遭毒手正在把浴室变成泳池的水管,面无表情地回头说:“水管坏了,我们去找工具修水管吧。”
邵钧天:“……”
当然他们最后也没去找工具,而是直接去楼下把阀门关了。邵钧天打了个电话给庄晨,让他晚上找人来修。
折腾了这么久白黎明显感到体力不支,眼皮子不停往下耷拉。靠在墙上连着打了两个哈欠之后他说:“现在秃鸟成年,情况对我们更加有利了。昨天晚上我在那家工厂蹲了一宿,知道他们的生产间在什么地方,也大概知道有多少工人,还有他们的开工时间。下一次再去的话,会潜入得更隐蔽。”
有段时间没搞这种活动,白黎一张嘴就喋喋不休起来,直到邵钧天一句:“你的高警官不是告诉你那家工厂跟邵家有关系吗,在我面前说这些你确定没问题?”
白黎说:“那你就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是啥关系呗,反正我知道工厂肯定不是你开的。另外把我的高警官前面两个字去掉,谢谢。”
邵钧天嘴角上扬:“嗯,好的。”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种哄小孩似的感觉……白黎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既然你们家有江湖势力支持,那我下回再去你能借点人给我吗?”
“不能。”
“……那情报呢,情报总有点吧?”
“不能奉告。”
“……”白黎有种要背过气去的感觉,“喂,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我或者你们那儿根本已经没人了吧?”
“目前组织还是由我爷爷掌管,我接管的大部分只是天明表面上的产业。”
“你不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吗,借来用用都不行?”
“他老人家连亲儿子都当成草包扔到一边,你觉得呢?”
白黎本想反驳自古都是孙子比儿子亲……不过仔细一想这位邵老太爷肯定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最后只能悲愤地道:“……要你何用!”
邵钧天微挑起眉:“怎么,想过河拆桥?”
“河过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我爷爷的人我不能动,但谁告诉你我没有可以用的自己人了?”
白黎眼前一亮:“那你有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
“想知道?”
白黎猛烈点头。
“先睡觉。”
邵钧天手指戳着他的脑门:“明天你还要跟玉莲花的导演吃饭,用这张脸出现在他面前是想连累公司形象吗?”
经他提醒白黎才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为的是电影角色歌的事。顶着一脸倦容去见导演确实不太妥当,不过现在卧室是回不去了,白黎干脆往沙发上一跳就准备在这儿解决一觉。却没想脑袋刚沾上靠枕就被人拎起来,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邵钧天略显无奈的脸:“上楼去睡。”
白黎:“……你好狠的心啊居然让我去睡废墟。”现在说废墟是夸张了点,不过再过一会儿也差不多了。
邵钧天:“……”
白黎凄凄凉凉地抱了个靠枕:“不过算啦,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当然是让洗衣服就洗衣服,让擦地板就擦地板,让睡废墟就睡废墟……”
邵钧天忍无可忍:“够了!”
见好就收,白黎一秒收起苦情模式,笑嘻嘻地把靠枕一扔往楼上跑:“知道你是让我睡你的屋,刚才就是顺势提前体验一把演苦情剧的感觉……下个月不是就要出发去拍《仙家有女》了吗,难得有个黄金档飞机会我当然不能怠慢了。”
邵钧天冷冷道:“《仙家有女》你演的不是女主的儿子吗?”
白黎说:“你不知道剧本里有一场我要跟女主互换灵魂的戏吗?说起来这部剧的编剧可太能玩得开了,什么换装换魂换脸换老公剧本里一应俱全,剧情主线狗血满满诚意十足。想想还挺带感的。”
一路吐着槽进了邵钧天卧室,衣服都懒得换了直接埋进被褥里就去见了周公。
等到闹铃大作他从睡梦中被惊醒,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白黎赶紧下床去看隔壁浴室里的秃鸟跟蛇王怎么样了,却只在窗台外的榕树上发现了正在闭目歇息的秃鸟,而蛇王不见了踪影。
白黎站在窗前:“喂!秃鸟!你爸呢!”
被吵醒了的神鸟懒洋洋地伸了伸翅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小截细长的蛇尾。
白黎绷住了平静的表情:“……嗯,我懂得。你俩要是都保持正常体型晒太阳那这棵树就撑不住了是吧?恩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