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浸在回忆里的皇上,忽然醍醐灌顶清醒过来。
是了......
他手里还有千机蛊呢。
只要千机蛊毒发,管他当年先后留下的是谁,死了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只是,德清道长说过,先后当年,之所以千机蛊能要了先后的命,那是因为先后才经历了生产之痛,是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所以千机蛊才能直接发作致命。
若非如此,皇后凭着体内的灵力,是可以对抗千机蛊的。
尽管这过程让人生不如死痛苦异常,可不会致命。
千机蛊毒发,时辰短,前后最多两个时辰,只要熬过去了,就算是暂时平安了。
而想要下次再毒发,还要看那寄宿在体内的蛊虫修养的如何。
刚刚,德清道长说,那男子的灵力比先后的强百倍,如果是单纯的让千机蛊发作,未必要得了他的命。
最好的是,在千机蛊发作的同时,将这人搜出来。
心思一定,皇上立刻用暗令招了只服务于帝王的影子卫队。
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皇上命内侍总管去将德清大师请回来,内侍总管领命,转头就走。
皇上焦灼不安的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而此时,德清道长刚刚回到德清道观所在的山下。
坐在山脚下茶肆的王六将手里的茶碗搁下,朝宋瑾看去,宋瑾立刻意识到王六的意思,德清道长回来了。
宋瑾抬眼去看,就看到一辆马车正从茶肆前经过、
宋瑾起身,带着王六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等到马车行到半山腰,前无人后无人,王六忽然一个空翻,身子直朝德清道长的马车翻去。
脚一落地,人便立在了马车前。
惊得车夫立刻勒马,破口大骂,“你疯了,往马蹄子底下钻,要讹人也不能这么讹啊!”
王六手里提着剑,一脸凶煞之气,尽管蒙了面,可周身的气势还是逼得那车夫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过,只是下意识的小了一瞬,紧接着就又爆发了。
“你做什么,这可是德清道长的马车,你没长眼吗?德清道长的车,你也敢拦?活腻歪了你!”
德清道长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朝王六道:“这位壮士......”
王六则道:“我家主人要见道长一面,请道长下车。”
“你家主人是谁,皇上见我们道长都要客客气气,你家主人算个屁!”那车夫又咆哮。
对比车夫的嚣张,德清道长看上去,似乎倒是很有涵养。
“不知贵主人是谁?可否留下名帖,贫道一定登门拜访赔罪,今日实在不巧,贫道身负圣命,不敢耽误,还望壮士谅解。”
德清道长说话的功夫,王六便听到脚步声。
杂乱,但是磅礴。
王六回头,就看到一群德清道观的道士们手提长剑,从山上下来。
德清道长抬眼扫了一下下来的人,面上那种儒雅之色骤然消失,阴鸷的看了王六一眼,“把人活捉了。”
说完,放下车帘。
就在德清道长放下车帘那一瞬,那些敢来的道士们也抵达王六身后,一言不发,一群人提着长剑就朝王六杀来。
而与此同时,德清道长的马车,辘辘开拔。
越过人群,王六朝宋瑾点了个头,便全力以赴应付眼前的道士们。
宋瑾则趁乱跟上了德清道长的马车。
等马车远离了后面的打斗,宋瑾忽然开口,“道长留步,本王有事相求。”
听到本王二字,驾车的车夫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看到四皇子正走来,车夫立刻回禀,“师傅,是四殿下。”
马车里,德清道长蹙眉。
四殿下与他从来没有来往,好好地,怎么来找他?
不过,近些日子,朝堂上有关四殿下的风言风语,倒是不少。
德清道长虽然不关心朝堂,可他也深信一句话,无风不起浪。
犹豫一下,道:“停车。”
车夫勒马,德清道长从马车上下来,虽然是个被皇上厌恶的皇子,可到底也是个皇子,德清道长还算恭顺的给宋瑾行了个礼,“不知殿下何事?”
宋瑾微笑,回头看了一眼,又朝德清道长看去,“本王上山的时候,见到道观的道长们正在......”
德清道长立刻道:“是个来道观行窃的,被发现了。”
宋瑾一脸原来如此的点点头。
“殿下找贫道,所为何事?”
宋瑾笑道:“为了一点小事。”
说着,宋瑾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压低了声音道:“昨儿我从父皇那里得了一副《云瑶书居图》,夜里欣赏着图的时候,本王竟然在图里看到了千军万马,这件事,实在奇怪,本王......”
宋瑾说到次,话音一顿,身子站直,看着德清道长的表情。
德清道长原本沉稳的面上,骤然闪过一抹惊骇。
他低头朝宋瑾手里的画卷看去。
宋瑾道:“本王觉得奇怪,可这件事又不知道该求救于谁,所以就带着画卷来求道长了。”
德清道长心头思绪,千般滚过。
那副《云瑶书居图》是先皇后手笔。
传闻先皇后将黑虎岭战役中的记忆,封存到了那幅图里,这话真真假假,不知道到底可信度有多少。
但是那画,倒是画的及其有意境。
幽谷山野,花香袭人,清泉潺潺,佳人成双。
先皇后一去,她的东西也几乎全被收起来。
按照皇上的意思,他是想全部销毁,可太后思念太重,有太后在,他只能将东西全部封存到库里。
那副图,听说是皇后从太后那里求来的,说是喜爱的紧。
太后一向看重先后,皇后的寝宫肯挂先后的东西,这是太后乐见其成的,便给了。
皇上虽然不喜,可一幅图到底也没有什么。
不过,谨慎起见,皇上曾让他专门查看过那幅图。
当时他动用法力,那不过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图。
什么封存记忆,完全都是别人的谣传。
......
现在,四皇子说他看到了!
“殿下,外面风大,什么话,去道观里再说。”德清道长压制着心头的惊涛骇浪,道。
宋瑾自然点头,“劳烦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