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近几日压在心口的巨石移开了,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新
方家,陈家,柳家乃琴郡七大家排名前三的家族,世代皆以种花养花为生,算是琴郡非常有名望的养花大族。
“进贡的菊花已经挑选出来,大哥要不要下去拜见一下那位楚大师?”宓妃眨着灵动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家大哥。
她可算是瞧出她家这位大哥到底有多么的钟爱古琴了,那心思早就不在这雅间里了。
既是如此,她怎能拦着。在她没有寻到合适的材料,请人制出最好的琴时,大哥若能得到那架罗雀,也算好事一件。
“那大哥下去看看。”
“去吧去吧,妃儿保证不乱跑。”挥了挥小手,宓妃笑得眉眼弯弯。
她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担心她会走丢?
温绍轩转身跟墨寒羽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看楼下,满怀期待的下楼去了。
“三种菊花分别出自三个不同的家族,二哥肯定是问不到人家是怎么养植的了。”打趣的笑望进温绍云的黑眸里,宓妃可爱的摊了摊小手,白嫩嫩的小手比划得飞快,“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有种子还怕自己培养不出来。”
说着便退回到椅子上坐上,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猛然才忆起,原主是个粗心的家伙,而她自己粗心的程度也是不遑多让。
但凡她稍微细心一点点,就该知道温绍云是极爱菊花的。相府中虽说各个院子多少都摆有几盆菊花,但唯有二哥的流云院,摆放的那几盆菊花品种最为珍奇,形态也最为精致。
还有就是她家二哥平日里所穿的衣服,绣在衣服上的纹饰其他的花样虽有,然出现频率最高的,非菊花莫属。
“二哥就别失落了。”温绍宇对这场赏花会兴趣缺缺,对于罗雀的归属倒是有些期待,自是希望大哥能得到。
如果得不到,那也只能说明大哥跟罗雀没有缘分,至少努力争取过,倒是不留遗憾。
他又哪里知道,他家的宝贝妹妹已经打定主意要送一架世间最好的古琴给大哥。
“二哥要是想养这三种菊花,不用担心种子,一切包在妃儿身上。”凭她的本事,她就不相信会弄不到一包菊花种子。
如若买不到,她是真的不介意潜进方家,陈家和柳家去偷的。
“不着急,这事儿回府在说。”温绍云微,以前他觉得喜菊,爱养菊没什么,可现在他会想,妃儿会不会觉得有个爱侍养菊花的二哥太没出息了。
自打半年前温绍宇重伤痴傻,他跟大哥就拼了命的勤练武功,以前院子里精心养植的菊花,亦被他抛到了脑后。
此时回想起来,那些没了他照看的菊花,也不知被丫鬟们养成了什么模样。
这个季节,应当全都凋谢了才是。
“罗雀跟随老夫多年,既是要为它寻个新的主子,自然是谁与它有缘,那便赠予谁,姑娘还是莫要强求的好。”楚大师制了一辈子的琴,对琴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在他看来天下间的每架琴都是有灵魂,有生命的。
尤其,这架跟随他多年的罗雀,又岂是能用多少金钱去衡量的。
只闻其声,宓妃便挑了挑精致的眉,抬起头朝着楼下看去。
“不知所谓。”冷眼扫过楼下算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倩影,墨寒羽声冷如冰,似冒着丝丝寒气,“枉想用金钱得到罗雀,可笑至极。”
楚汉岑年过七旬,一生制琴无数,在琴郡很有名望,慕名前来请他制琴的世家不再少数,开出的价钱自然也不低,但此人脾气也挺古怪的,制琴收费都是看人来的。
然而,今日他主动出席赏花大会,实为想要替罗雀寻一个新的主人。
那么,这架罗雀,也许会是天价,又也许会分文不取。
一出声便想用金钱砸他,意欲夺取罗雀,岂非就是痴人说梦。
“蠢货。”匆匆瞥了眼楼下与楚大师相对而立的女人,温绍宇直接吐出这么两个字,算是对她的评价。
“楚大师此话一出,看来这罗雀不管最终归属于谁都将分文不取了。”
“也不知谁能得到罗雀,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不然指不定得是天价呢?”
“若当真如此,的确是该好好谢谢。”
兄弟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宓妃直挑眉,目光却落到那身着一袭翠绿色长裙,肩披紫色大氅身材高挑,梳着流云髻,头上满是华丽珠翠的女子身上,问道:“她是谁?”
原主自成哑巴之后,就淡出了星殒城所有人的视线,认识的人也少得可怜,看两个哥哥的表情,宓妃很肯定楼下那个女人,二哥跟三哥应该是相识的,可态度就谈不上友好了,反而言语间还透着厌恶。
当初在明月湖的游湖赏诗会上,郑国公府世子当众退婚,原主不堪受辱,抹泪又羞又恼的离开,回府之后就选择了上吊自杀。
那是哑后近十年,原主首次打开心门,勇敢迈出第一步,跟随未婚夫去参加皇城中贵公子贵女间的聚会,然而却落得个那般凄凉的下场。
即便是今日再次回想当日情景,宓妃仍旧是忍不住叹息,原主那抗压抗打击能力实在弱爆了。不过,作为一个生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宓妃又觉得可以理解原主的行为。
任谁满心欢喜的跟着未婚夫出门游湖参加聚会,不但被众人奚落嘲笑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甚至连温柔的未婚夫都决绝的当众扬言要退婚。
那样的打击之下,孤僻压抑的原主,就算不选择自杀,也会被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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