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长风的高层,如盛怀文、何勋、沈胜军等人都知道了岳一翎失踪之事。
他们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将此事压住,对外界保密。尤其是不能告诉岳长风。同时,长风集团开始在全球范围秘密寻找岳一翎。
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心烦意乱的沈胜军推开窗户,仰望外面的天空。
岳一翎,到底去哪儿了呢?
盛怀文是这些人里对岳一翎感情最深的,他在短短的时间里,抽了整整一包烟。他双眼发红,喉咙发痛,到最后几乎无法说出话来。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盛怀文几乎不敢往下想了。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雾气中,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
一翎,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长风需要你,你爸需要你,青鸢姑娘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搅动的一室烟雾翻滚不停,像天上的浮云,像深海中的洋流。
当万顷江水咆哮而出时,岳一翎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如坠云中。一股从未有过的宁静充斥整个身心,喜悦,巨大的喜悦洋溢整片天地之间。
原来,虚境就是以身化虚,灵台清寂,一片虚无。空,是涤净己身,是放空自己。只有先放空,才会更有力量。
岳一翎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跳跃着无尽的力量,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撕裂天空。
来吧!
岳一翎转头冲木青鸢笑了一下,然后一挥手,站在高高的潮头上,带领千军万马一般的滚滚江水,和那道铺天盖地的强光撞击在一起。
白光不见,江水不见。
天地一片死寂,仿佛回到了混沌初开的状态。
一滴水,遇热蒸发,变成水蒸气,预冷则凝结成冰。冷热之间,水完成了它的存在的三种形态。
无数滴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茫茫大海。在这个蔚蓝色星球上,海洋超过了70%的面积。在阳光、闪电、飓风的作用下,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出现,植物、鱼类陆续进化而出,进而有生物脱离海洋,爬上陆地。
这一条条信息通过身边无处不在的水疯狂涌入岳一翎的脑中,五十亿年的沧桑巨变了然于心。
岳一翎闭上眼睛,静静感悟这一切。
这就是道。
这一闭眼,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再睁眼时,岳一翎已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化身为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一动念间,整片海洋都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身体。
再一动念,便跃然天上,化云而行。
一笑,这才是真正的虚境,化身千万,无所不在。
金家老头耗尽一生以为进入了虚境,其实只是伪虚境,他的一只手触碰到了虚境大门而已。
浪奔浪涌,涛生云灭,岳一翎在天地之间尽情徜徉。这山、这水、这人在他眼中都变了模样。
他看到太阳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看到漫天星光,看到海岛上的渔民驾船出海,撒网打鱼,看到水乡的居民沿河取水,炊烟阵阵。
生物的喜乐悲苦,生老病死,就像水的三态,最终都运转成了一个圆,生生不息。
既像沉睡,又像清醒,岳一翎陷入一种玄妙无比的状态,不停地游,不停的飞,不停地看,不停的感悟。
卫城,海水淡化工厂第二期工程剪彩仪式即将开始。曾经的赵市长,现在的卫城市委书记亲自主持仪式。
卫城的一处偏僻海滩上,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海水淡化对卫城来说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因此卫城上下来了很多领导。
长风这边,来了何勋,盛怀文陪着岳长风也到了这里散心,木青鸢自然是全程陪同。蒋莲语也回到长风,暂时给何勋当助理,这次她也到了卫城。
除了国内的嘉宾,世界各地也来了不少观摩的客人。这主要是因为长风在迪拜和卫城的一期海水淡化工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引起了多方关注。
何勋收订单收到手软,这些来观摩的客人大都是来检验成果的。这里面有来自中东、北非等干旱少雨的国家,也有来自日本等一些岛国的客人。
这里面就有百地流川、百地樱子这对父女,他们来卫城观摩一是看准了海水淡化在日本的巨大市场,二是知道这家海水淡化厂是岳一翎的产业,大老远从日本过来未尝没有拍马屁的成分。三是百地樱子自从上次跟岳一翎春风一度后,就再也没见到他,心中思念加忐忑汇聚在一起,到最后竟然整夜失眠。百地流川长时间没有岳一翎的消息,也是惶惶不安,生怕这个最大的靠山弃他而去。
故此,这对父女特意跑来卫城,满心以为能见到岳一翎,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父女两大失所望。
没人注意到,一个带着帽子、墨镜的男人躲在人群中,隔着墨镜,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百地流川、百地樱子父女。
他就是从金家逃出的小泽二郎,悄悄遁回到日本后,日以继夜的蹲守在伊贺流附近,严密监视着百地流川的一举一动。
为师父报仇,为甲贺流雪恨已经成为小泽的魔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是在日本,百地流川处在伊贺流严密的保护之下,即使突破成为天之忍的小泽也没有绝对把握刺杀成功。
好在,忍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等待,几乎成了小泽生命中的一部分。
连续几个月的苦等终于盼来了百地流川的这次中国之行,离开了壁垒森严的伊贺流本部,下手机会自然大增。小泽一路尾随,一直跟到了卫城。
小泽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普通匕首,只待找准机会,将这对父女暗杀。
台上的剪彩仪式已到了尾声,一排穿着红旗袍的礼仪小姐迈着猫步,托着托盘上了舞台,剪彩的领导人手一把剪刀,一声令下,一起将红绸布剪断,台下掌声如雷。
坐在台下的岳长风叹了口气,把头歪过去,对木青鸢:“儿媳妇,一翎到底在忙什么啊?这都好几个月了,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木青鸢强做欢颜,“爸,一翎他就快回来了。”
眼望前方的大海,木青鸢愁肠百结。
今天生日,只码一章,明天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