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自涯背对着司马卿岚站到床边,要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背对着帝王,奚自涯也清楚这是极为不敬的,但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还请陛下清醒些。若是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你站住!这世间没有人能拒绝朕,你也不能!”奚自涯想弃她而去,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两次。
“话我已和陛下说清了。陛下要是想治罪,明天可以来凌波府拿人。我的命是陛下救的,就再还给陛下也无妨。”说出的都是绝情、都是傲气,奚自涯不会为任何人低头,曾经、现在、以后。她从来都不容自己被摆布和掌控,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司马卿岚不知道再如何开口,无情无爱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自己拿什么威胁她都是枉费。既然这样,那她要让奚自涯和她一同沉沦,让她感受什么叫心痛。
“走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昏迷不醒?昏迷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岚昭帝的阴狠随处可见,并不会因为爱上一个人就忘记了帝王自我保护的本能。筹谋一切,在爱的人身上亦不会赦免。稳坐王位的人都是冷酷无情且爱凶杀的,即便是爱一个人的时候手里也总拿着一把刀防备。就连拥抱时那把冷冰冰的刀也要抵在爱人的后背上。听了岚昭帝的话奚自涯顿在了原地,凌波府里的人都是岚昭帝重新赏给她的,她又不爱与人交往在晋陵也没有什么朋友,真正了解她过往的人少之又少。她只听说自己是因为过敏饮酒高烧昏迷的,其中的细节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也没有人知道。听她的还是不听她的,奚自涯在挣扎。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突然雷声滚滚、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子砸在宫穹琉瓦上。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怕是走不成了。”
“皇姐呼风唤雨的本事,臣见识了。”就连老天都在帮岚昭帝留住奚自涯,她还能说什么。
殿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殿内的人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一时间一站一坐背对的两个人都沉默了。奚自涯在等雨停,岚昭帝在等奚自涯。道一道白光闪进殿内,映得奚自涯的脸如结上层层冰霜,那闪电的张狂与放肆就象是从她身上释放的能量,充斥了整个大殿。嘭的一声,是酒瓶碎裂的声音,“什么人!出来。”象是有人夜闯皇宫被巡视的侍卫撞见了。可这一句话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何人胆敢半夜擅闯陛下寝宫!”感觉到有人进来,奚自涯低声一喝。只见一个酒瓶从门口飞来,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欣长的身影。那人进来气势凌厉,直攻向奚自涯。急促短暂的交手后奚自涯才看清,原来来的是司马卿岚的皇夫武不古。奚自涯闻到他满身酒气嫌恶的往司马卿岚床边退了几步。岂料那人得寸进尺直接越过了奚自涯往岚昭帝的凤榻扑去。一时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慌乱之中奚自涯迈开流星大步奔过去阻止武不古。要知道岚昭帝此刻还不着寸缕的坐在里面,这样的春光被人看了去岂不失了帝王的尊严。
“休得对陛下不敬!”奚自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握住武不古的手腕一个反手就将他带出几米远。而后她迅速钻进帷帐将岚昭帝裹到被子里。岚昭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奚自涯任由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外面是何人?”岚昭帝依偎在奚自涯身边轻声问着。
“陛下,我是你的夫君。”被打得趴下的武不古听到岚昭帝的声音立刻答道。
“朕没有问你。谁让你来的!朕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进我的寝宫半步!”语气与刚才全然不同,柔情瞬间变成了冰雪。
“为什么我不能进,她就能进?我是你的皇夫进这个寝宫还需要你批准吗?妻子和丈夫共居一室那是天经地义!这床我武不古也睡得!”武不古应是醉酒厉害,才失了一向的沉着冷静。他发泄着自己的不甘,表现着对岚昭帝的不满。
“放肆!朕命令你现在就滚出去!”岚昭帝不想再听武不古的胡言乱语,特别是在奚自涯面前。他们三人的关系危险而扭曲,一旦捅破岚昭帝所有的期待都将覆灭。
“呵,陛下在紧张什么?我走就是。只是陛下不要忘记了那晚说过的话,只要我打赢了你,我就能住进这!”这就是武不古一进门就动手的原因,从大婚当晚他们俩就开始了这场武功较量,到现在武不古还没能赢她,因此岚昭帝与他并没有夫妻之实。
“等你有本事赢了朕再说。”
奚自涯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可都落到她耳里,陛下和皇夫之间还拿这种事做赌,好一对有闲情逸致的夫妻。
“好好,只望陛下勿要食言!”一个威风凛凛将军好端端的被逼得像一条疯狗,非身心意坚的人是不能承受爱情的,岚昭帝的爱是一种□□,一般人更是消受不起的。
“你若还想见到明天的日出,现在就立刻滚!”岚昭帝不是耸人听闻,武不古也感觉出了她话里危险的气息。奚自涯见武不古语出不逊也十分不痛快,她不允许任何人对司马卿岚这般轻狂,她是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天生不会为任何人而屈服,更何况一个男人。想着,奚自涯上前拎起醉成一滩烂泥的武不古就把他从门口丢了出去。
“皇夫殿下喝多了,你们几人将他送回去休息。陛下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扰她。”奚自涯简单交代了几句关上了殿门,无情的风雨顿时被隔在外面,屋里窜着一股暖意。
“你将朕的皇夫赶走做什么?”岚昭帝故意调戏道,“还是你在为朕吃醋?”
奚自涯一时答不上来,她自己都没搞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她知道武不古是皇夫但就是不想他看到岚昭帝勾魂摄魄的动人模样,好像她看过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看。
“你不是讨厌朕吗?还管朕干什么?”折腾了半天岚昭帝有些倦了,她放下高高的发髻,如云的秀发披散开来,一只手支着头侧躺,阖眼懒散的问着。
“臣没有讨厌陛下。”在发现了岚昭帝和皇夫并非传言中那样恩爱的一瞬,奚自涯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心里司马卿岚与别人不一样,她被自己关注着、重视着。
“不讨厌……甚好!”岚昭帝姿态闲雅、嘴角扬起,极致的妩媚在一颦一笑之中显露无遗。她扯开了身上的金绸凤被玉体横陈,全身只剩下一条薄薄的细纱搭在浅浅的腹脐下,双乳玲珑浮凸起伏如温柔的峰峦,两条光滑细腻的玉腿叠交,腿根深处幽幽似有蓝藻神秘而圣洁,柔和的光映在粉雕玉琢的脚踝上,这美景足以令人浑然忘却今夕何夕,更足以让人分不清是置身於人间还是天上!刚才躺在岚昭帝身侧奚自涯未能看得淋漓尽致,迷人的画面只适合远观。面对岚昭帝这艳绝众生的美奚自涯顿时觉得自己头顶的天都在旋转,心潮澎湃似汪洋正激荡着她的魂与魄,这样的司马卿岚真的很轻易就能俘获人心。
“你不是要走么?怎的又不想走了?”司马卿岚朱唇轻启,青丝水眸深情地看着怔怔出神的奚自涯。她知道这个不懂人事的丫头已然被自己迷惑住了,怎还跑得掉。
“我……”奚自涯敛了敛心神,没能敛住。
“那就陪朕待一会儿。”岚昭帝再次挪出位置招手示意奚自涯去她身边,不管男人女人没有人能在一个晚上拒绝她两次。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鸿波,陛下很美。”奚自涯坐到了床沿上发出内心的赞美,语气中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