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们沿着栈道走进茂密的森林,林中有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树,树上挂满了类似于灯笼的草篓子,颜色有黄有棕,凑近看,像是用非常细的草茎编织而成的鸟巢。小刘说,树上的“草篓”是一种寄生植物,它们靠汲取树的营养而生存。盛夏初秋时节,草篓的颜色是鲜红的,很像中国的灯笼,当地人就把它叫做“灯笼树”。
森林中更多的是高大的乔木,树干上嶙峋着许多银色的苔藓,像给乔木披上了外衣,那绒绒的苔藓自下而上蔓延到枝杈处,又啰啰嗦嗦地垂落下来,随风自由地晃荡。但是,走不远我们便能见到有一两棵高大的乔木横陈在地。我们问,这些树是自然死亡的吗?小刘满脸无奈地说,这都是河狸干的!说起来,这可是阿根廷做的一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尴尬事。河狸的原产地在澳大利亚,它们生活在高寒地区的森林河流沿岸。为了御寒,河狸有着非常好的皮毛,而这昂贵的皮毛就吸引了一些商人。为了经济利益,阿根廷引进了一些河狸,养在火地岛。谁成想南方的橘到了北方就变成了枳。火地岛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冬季没有那么寒冷,河狸的皮毛质量便逐年下降,环境舒适又使得河狸大规模繁殖,而这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又是啃噬与破坏树根,在水道中拦河筑坝搭建它们自己的窝。于是火地岛的原始森林便受到了严重的侵害。阿根廷政府一看事态严重,于是发出“悬赏”,号召大家捕猎河狸,每打到一只奖励五块钱!一时人们积极性甚高,更有坐着飞机来火地岛猎河狸的。这时政府便有点应接不暇了,“悬赏”数目加大财政也逐渐入不敷出。随着“阿币”贬值,“猎人”们要求提高“悬赏”价格,以便与付出的辛苦相符合,政府却闷不做声,仍维持“五块钱一只”的政策。赏金掺水,人们的捕猎兴致大减,河狸的数量趁机又有所回升……所以,这“河狸事件”的哑巴亏至今让政府吃得头疼。
我们沿着栈道走进湿地,天高地阔,灌木丛生,蛮荒无尽,芳草萋萋,淙淙溪水就在脚下流淌,尽显极地风光的苍凉。我们几个人在这广袤的大自然里,就犹如在一幅庞大的画卷中,那几滴小到不能再小的色彩斑点。世界最长的3号公路,从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起始,纵贯北美洲与南美洲,一路向南几千公里,在这世界的尽头完成了它的绵延,将这里做了它的终点站。
我们坐上了小火车,在树林、沼泽与山间穿行,我们十人单独一个车厢,不用说,一路的欢声笑语。车窗外有两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在崎岖的路上骑着山地车,其中一人的膝盖缠着纱布并有血水渗出来,但两个孩子还是笑容满面地向我们招手。我们关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火车拐弯,孩子们的身影消失了……这有百年历史的小火车,最开始运输的竟是建造重刑犯监狱的石材与木材。火地岛,这曾经的发配流放之地,如今以其绮丽的极地风光成为令人神往的旅游胜地。
晚上,我们终于来到了小刘父母开设的中国饭店。这该是乌斯怀亚最具规模的餐厅了。小刘的父母是一对非常帅的中年人,有着知识分子的温文,也有着生意人的精明。来火地岛的中国人很少,所以他们特别热情地招呼我们。我们除了欣喜地看到了丰富的中国菜肴,还见到了当地特有的南极
帝王蟹,也叫蜘蛛蟹。根本不用征求意见,吃货们高度默契地走向玻璃缸,不约而同地指着最肥美、最嚣张的两只帝王蟹,说“奏是它们”!点完菜我们把目光转向有痛风病的刘宪宪,看着我们询问的目光,他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一边断然地表示“吃了再说”!好大的帝王蟹,肉多而细嫩,清蒸后蘸着姜汁,吃得各位摇头晃脑……在世界的最南端城镇,吃着可口的中国菜和极鲜美的帝王蟹,我们的幸福指数蹭蹭地往上涨。唯独刘宪宪尚不满足,举手申请明天还来这里,并且还要再吃帝王蟹……这人可真敢为嘴伤身呐。第二天我们果然再度返场,刘宪宪、二苗夫俩妇果然又抱着帝王蟹狂啃,看得我们满心狐疑,也不知他这痛风病是真的还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