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香湘身上的毒已除去大半,梁灏君在离开凌云居后并未立刻赶回碧水居,他还要去找梁霜降的侍女,瞧她对那侍女这么上心,若是自己把那侍女救活了,那她还不得以身相许?
谁知道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在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后,为避免动作太大被符司睿发现打算还是先行回幽言楼好好睡一觉再说。
但老天爷似乎不肯放过他一样,当梁灏君循着月光迎着寒风回到离幽言楼不远处时,便看见一脸沉重楚墨雪似乎在等着他……
他认命地走上前,在楚墨雪开口前就自觉地回答:“小霜降目前没什么大碍,符司睿也肯拿出府中的凝雪白露来替她疗伤,不过从她的伤势和病症不难看出小霜降痛晕过去后又被人泼水让她醒过来,所以她感染上了肺痨,不过我医术高明,一个月内就能将她治好。”
楚墨雪闻言神色黯淡地点了点头,但他的心却在狠狠地抽痛着,他怎么会只让她一个人回府?是自己太高估符司睿对她的感情了,以为他会念在夫妻一场不说保不保护她,至少不会对她严刑逼供吧!没想到他居然任由别人对她做这样的事。
见他沉默着,梁灏君揶揄道:“又不是你的王妃干嘛那么紧张。”
楚墨雪狭眸微眯,白了他一眼冷笑着回答:“总有一天会是。”
“过于自信总有一天会反受其害。”切,有什么好神气的,以后的事谁也不清楚,梁灏君撇了撇嘴嘲讽道。
“陆香湘怎么样了?”
梁灏君将她所中的毒如实地汇报给他听,末了还加上一句:“看来那位王妃的身边也有夏家的人啊,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投毒。”
“很有可能就是陆香湘的贴身侍女做的,如今你救了两位摄政王妃彻底打破了夏青衣的一石二鸟之计,两位王妃都还在昏迷之中,谅她暂时也不敢再兴风作浪。”楚墨雪狭眸微眯,抬头看了夜空中的那轮如弯刀般的月芽,将双手放在背后交叠着。
“没什么事我先去睡了,真是累死人了。”梁灏君抬起手捶了一下肩膀,略为疲惫地道。
在他越过楚墨雪之时,只见他幽幽地说:“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凌儿把小芝搬了回来,你还是先医治一下她吧。”
“……难怪我找了那么久都不见!”
楚墨雪冷哼了一声完全不去理会他的怪叫,仿佛被勾了魂般依旧定定地看着那抹皎洁的月华,弯月洒下微薄的银辉把他的影子硬生生拉得很长很孤寂……
梁霜降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当她再次睁开杏眸时很是惊讶地看到符司睿居然在床榻上守着自己,他是烧坏了脑子了吗?见自己醒了,他似乎很是开心地连忙让人准备饭菜给她,她在心中自我催眠还是晕了过去比较好吧,她实在不想面对这个花心暴力渣男!
现在看到他自己既不能指责他又不能拿刀砍他,难不成还要对着他笑吗?那还不如直接让她见阎王算了!
本来还是很虚弱的梁霜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没撑多久又再次阖上了双眼,只是当她闭上眼那一刹那完全没有看见符司睿眼中的失落……
符司睿无奈地伸手前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在发现她已经退烧后他欣慰地舒了一口气,随后他感觉到这样做不太恰当,连忙不自然地把大掌收回掩唇轻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一字排开的替她擦凝雪白露的侍女们,只见她们都低着头似乎没有看到自己的失态……
“本王去看一下香湘。”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后,立刻起身离开了他的寝室。
“……”侍女们奇怪地看着他的举动,摄政王有多紧张小王妃她们都知道的,这不****夜夜都守在床榻上凝视着小王妃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梁霜降再次睁开沉重的双眼时,映入眼帘的还是符司睿紧绷着的如刀刻般的俊容,只见他担心地看着自己,她不服气自行选择晕过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再次尝试睁开眼,符司睿就像个冤魂一样顽强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只不过他的旁边多了一个梁灏君罢了!
真不知道符司睿是不是扇了她巴掌才把她弄醒的,不然怎么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让人恶心的他!
梁灏君了然地对她笑了笑,见她再次闭上双眼后对不知何故着急的符司睿道:“小王妃因为服药的缘故才会一直昏迷着,因为小王妃身上的伤痕正在结疤,通常在这时候伤口都会发痒,为了让小王妃不乱动好好养伤,我特地加入了可以宁神助眠的药材。”
“原来如此。”
“王爷,大王妃在刚才已经醒来,不过她情绪有点激动,你还是过去好好安抚她,我在这里等小王妃醒来好好询问她是否还有不适。”
符司睿闻言惊喜地站了起来对梁灏君道:“那暖儿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看着他疾步走出凌云居的大门后,梁灏君饶有兴趣地坐在床榻上抬手拍了拍梁霜降的脸道:“好孩子,人我已经帮你支走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她倏地睁开了杏眸,用沙哑的声音虚弱地问:“香湘……她还好吗?”丧子之痛又怎么可能会好,她真是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她的身体已经逐渐转好了,只是自从她刚刚醒来后就一直在崩溃大哭,这样下去只怕她撑不过去,你自己都顾不好还有心思担心你的情敌。”
梁霜降瞪了他一眼:“她才不是我的情敌,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而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已是冬月下旬了,之前怕你伤口会痛,我是真的给你弄了些让你昏睡不醒的药材,只不过现在你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这几天我就没加那些助眠的药。”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啊……”对于自己昏迷的那一段时间她是庆幸的,至少自己并没有受到身体上伤痛的折磨,但最残忍的却是小芝惨死时候的场景犹如昨日发生般历历在目,梁霜降最后只得弱弱地问:“小芝,我那个侍女已经好好安葬了吧?”
“凌儿将她带回了幽言楼。”梁灏君安抚地道。
“是嘛,这样也好……”谢天谢地,他们总算没有将小芝丢到乱葬岗……
见她扯了扯干燥的嘴唇想要笑却又笑不出的样子,梁灏君难得贴心地道:“要不要喝水?”
梁霜降摇了摇头,略有开心地闭上了眼,接着两行清泪便悄然无声地从她的眼角划出,看得他又是一阵慌张,不明白她在哭什么的梁灏君连忙将目前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好了,现在你在符司睿的寝室中,楚墨雪因为有重兵把守所以才没办法进来看你,你就是再想他也得好好忍住,而且符司睿不知何故不准许凌儿前来照顾你……”
“我没有想他,以后你也不必再提起楚墨雪。”听见楚墨雪这三个字,梁霜降的心一阵悸动,她睁开双眼无奈地对梁灏君道。
楚墨雪对她而言是既美好又遥远的人,因为自己早就决定要替小芝洗清冤屈以及报复符司睿和夏青衣,所以现在的她是不可能拿休书离开摄政王府的!她紧咬着牙关发誓自己不把摄政王府弄得鸡飞狗跳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
这样满腹心计的她又怎么可以因为一己私欲让楚墨雪以真心相待呢……既然她选择留在这凶险的炼狱,那就必须放弃美好的希冀啊!
既然当日在大牢时她已经说出了绝情的话伤害了他,那就让她把这个谎延续下去吧。
梁灏君倒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他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试探地问:“怎么,两个人闹别扭了?”
“没有,你也不用问那么多了,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过河拆桥啊,你也不想想我是看在谁的面子才来这摄政王府救人的……”他若有所指地笑着看她。
梁霜降抬眸迷惑地问:“难道你不是被楚墨雪逼着才来的吗?我请得动你这尊大神?”
“当然不是因为他了,我是为了你才来这里的,霜降。”梁灏君为得佳人心,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闻言扯了扯唇,很自然地将他的话归类为开玩笑,正在此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知道陆香湘中的剧毒叫什么吗?”
“有什么会是我不知道的,那种毒叫玉沙红,是西域那边的人专用的毒,因为在祁朝不多见,所以很多大夫都不懂解毒之法。”
梁霜降冷哼了一声,这夏青衣真是有够狠毒的,若不是当时自己碰巧带了会解这种毒的梁灏君来,那陆香湘就是必死无疑啊!倘若香湘救不回来,那她要嫁祸给自己的罪也更重,到时候就算是皇上想要保住自己也不行……这一石二鸟之计用得真是妙,只需从中下一点毒就能一次过除去符司睿身边的女人!多省事!
既然夏青衣最怕符司睿爱上别的女人,那自己可得遵循墨菲定律好好收拾她!
在脑海中大致想好报复之路怎么走后,梁霜降甜甜地对梁灏君一笑问:“这玉沙红哪里有得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