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煜自然也不会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虽然看了郭玉写给他的这番话,却丝毫不为所动。
其实在他眼中,只要是有过背叛行为的人,就不会再委以重用。
他虽然今日里束手就擒了,却也是还有着备用计划的人。
白羽岚隔着一条过道,都能够看出这人一副心里有诡计的样子,毕竟她怎么想,都觉得祁连煜怎么会那么好对付,也不太可能将全部的精力和信任,都托付在一个人身上。
要是掌权者都是那么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还怎么能够做到手握重权。
白羽岚正在思量之际,就瞧见那人的眼帘稍稍掀动了一下,露出一笑,道:“还是你比较了解我。”
白羽岚真是很想拼命摇头,我可不了解你这种当权者,要是真了解了,岂不是就要死的透透的了,这年头,多少权臣心腹不是因为这一份了解,就命丧黄泉的啊!
她在心里都能够给在安排一场大戏。
“等一日吧,我这好叔父,为我们的这个牢房,都打扫的挺干净的,住一晚倒是也不错,明日里,自然会见分晓的。”祁连煜说着,一点都没有负担地往一边的床上倒下了,不过一会儿,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白羽岚:......真不知道是该说他的心态太好了,还是不值得相信能够带她出去啊!
“想那么多干嘛!”
躺着的,本该睡着的人,突然又出了一声,将白羽岚吓得差点儿倒退三步。
“你,你,大半夜的装睡,还吓人呢!”白羽岚愤愤道:“你看着牢狱里,再怎么宽敞干净,那也是牢狱里啊,乌漆嘛黑的,我都没法睡。”
她嘟囔一声:“我这眼皮子一闭紧,一个个灵异鬼怪的故事都能够将我的脑子给塞满了!”
平日里她晚上睡的时候,还是有着灯光照着的呢,这牢房里,打扫的再干净,也有一种死人的气息,都不用她去特意感觉,都觉得阴森森的。
真,真是叫人瑟瑟发抖!
说了半天,对面的那人跟个木头人似的,就呵了一声,是半点没有给她回应。
鬼知道这个关押人的地方,死过多少人!
她往回走,就要上床的时候,耳边像是在吹冷风似的,突然发出了一个男人轻轻的呻吟声,极轻极淡,在这黑暗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白羽岚的脸色猛地一白,就听见那隔得极近的声音,发出了她誓死都不想听见的词:“救,救我。”
这不是什么鬼片经典套路么!
这该死的冷风又是怎么透过那扎实的围墙,穿过来的!
在这种灵异十足,毛骨悚然的氛围之中,四周除了那仅能通过小窗户照亮一角的月光,别无其他能够看的清楚的光芒。
白羽岚只能往前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栏杆,冲着对面的祁连煜道:“有鬼,有鬼!”
一声喊得比一声急促。
这下搞得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祁连煜都不由得坐了起来,眉头挑了挑,看向了白羽岚,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至少是在民间传闻里的贤良淑德的皇后,据说勇敢果断又坚毅。
怎么就会被这种小事给吓得不轻,看她的脸色都快要发白了。
不过,这倒也是有趣的很。
祁连煜的嘴角轻轻勾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眸中带笑,道:“不过是狱中有人要死了罢了,你着什么急?哪里来的鬼?我怎么没......”
话还没说完,祁连煜的笑就僵在了嘴角。
一个白色面孔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像是个鬼魂似的,飘荡着......
“救,救我。”还发出了呻吟的声音,和他方才听见的一样。
他这才注意到,就在白羽岚的隔壁,那个墙角下,有个男人正蜷缩在一角,只有一张极白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容貌。
这场面却叫人毛骨悚然的,这么黑暗的一片区域,就看见一张白色的脸。
“是,是你旁边的牢房里,有个人快要死了。”祁连煜只僵硬了片刻,立马就反应过来,同白羽岚解释道。
不过,他之前怎么着就没发现这里竟然还躺着一个人?这人究竟是谁,看着要死不活的,怎么还一直关着,也不杀。
不过显然没有人能够回应他的疑惑。
白羽岚已经从这一面墙,移到了另外一面墙旁边靠着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倒是也和那个快要死了的人,有的一拼。
“我能不能申请换到你的牢房里面去呆一晚。”
白羽岚现在都不敢回头,就怕一转身,就能够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玩意儿!虽然这人已经解释过是要垂死的人,但是她仍然是心有余悸。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祁连煜被她这要求弄得笑了出来,道:“我可做不了主,要是你想申请调过来,可没有多的床位给你睡的,我自然是不会让你,你就只能睡地上了。”
“我将这里的床搬过去。”白羽岚欲哭无泪道:“这里还怎么住人啊!我宁愿有老鼠,都不愿意遇上这种事!”
顿了顿,她总算是在惊恐之中回过神来,闭了闭眼,道:“都有人要死了,怎么还不叫人过来治啊!虽然是囚犯,但好歹也是个人,没到刑期......”
话还没说完,一张用朱砂画着诡异图案的面具,出现在她眼前,就这么平直地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瞧着她,一动不动。
“啊啊啊啊啊啊!”白羽岚猛地一声大叫:“祁连煜!祁连煜!祁连煜!”
她紧紧闭上双眼,心脏都快要跳到极限了。
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让她心脏跳得这么快的事情了。
“救,救我!”那个躺在地上蠕动的男人,轻轻地呻吟道。
白羽岚心里都快要崩溃了,道:“我可救不了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你要是真想被救,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随便乱爬!不要半夜吓人!”
说话期间,白羽岚都没有睁开眼睛。
她从来都不害怕权谋斗争,更不惧与那些世家小姐刁蛮女子争斗,也不担心战死沙场,可唯有一点,她最害怕那些虚无的东西!譬如说,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那些虚无的灵异鬼怪,她真的是怕的能够哭出来了!
“这是不是你说的在我隔壁的那个人,他怎么能够从牢房里面出来的!”白羽岚真是心脏都快要被吓停了。
但是等她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一件事,要是这厮真能够从那个牢房里出来,岂不是也有本事能够钻进她的这间牢房?
她后背生寒,为自己这个突然来的想法感到窒息。
果然不出所料,耳边那个声音越发近了,根本就像是在靠着她似的。
“是,就是你旁边的那位狱友,现在他已经在你的牢房里了。”祁连煜淡淡道。
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是叫人恨的牙痒痒!
“祁连煜,你赶紧将这个人给我弄出去啊!我可不想等会儿睁眼,就把我自己给吓死在这个牢房里面了!”
她越说越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道:“想想我还是个如花美眷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却要早逝在此,还是因为被吓死的,真是叫人同情,祁连煜,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好歹我是做了你的挡箭牌,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着,甚至还用手揩了揩自己本不存在的眼泪,道:“你就忍心看见我这么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女,就这么死在牢房里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您这么一个善良温柔,端方雅正,玉树临风,又是万人迷的男人,就忍心看见我这个挡箭牌死在这里么?”
她说的越多,祁连煜越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得不说,只有在白羽岚遇上了这种让她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忽然想到,白羽岚骨子里可能就是这么一个人,但是平日里跟谁不熟,就没有表现出来,不知为何,想到此,他就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那她是不是在叶铭庭和徽朝那边,就是这般模样。
白羽岚只感觉到自己手上横着一只手臂,抓紧了她的手,她心里吓得肝似乎都在颤抖了,但是仍旧佯装镇定。
这,这是谁的手啊!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现在已经被我抓起来了。”祁连煜淡淡道。
白羽岚这才缓慢睁开眼睛,看见的,果然是祁连煜这张如花似玉的面孔,她真是没有一刻觉得祁连煜这般赏心悦目。
“那个人呢?”白羽岚忽然问起。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看见那厮面具背后的面孔,因为每一个灵异片里面,总会有一个好奇心占据最大的女主角,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她,没有好奇心。
祁连煜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人就在她左前方,白羽岚这才看见角落里缩着一团,戴着那个让她估计这半个多月都会做噩梦的面具。
“都能爬这么久,不带喘口气的,我看你根本就不需要找人治疗吧。”白羽岚深呼吸一口气,随后道:“我看着需要治疗的人是我!我需要治疗心脏病!”
不过,等等,她盯着眼前人许久,祁连煜,他是怎么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