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摇头,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你为什么要救他们?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此话一出,祁连煜就陷入了沉思,良久,他也只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大概,是突然善心大发要为自己身后事积点德吧。”
白羽岚可不信这样的鬼话,不过祁连煜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说,她自然而然地也不会再去追问些什么。
祁连煜和聂青和之间,应该达成了一个什么微妙的协议,在这之后,他便离开了,聂青和从外面给她端了一碗药进来,放在她的床头边,道:“喏,快喝了,要不然你体质这么弱,到时候更容易感染风寒,这时候感染风寒,可容易出事。”
白羽岚这才慢腾腾地坐起来,看着这漆黑的药汁儿,心里头就是一阵苦闷。
她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一旦是遇到聂青和,十有八九就要出事儿,而且这出事儿的结局,还总是以苦涩的药汤画上句号。
“叶铭庭呢?”在她昨日到今日生病的过程之中,都没瞧见叶铭庭的身影。
莫非,是不在府上了,去其他地方了?
“他去处理一些杂碎了,早就该处理了,直到才开始做,我倒是还觉得晚了呢。”聂青和似笑非笑看向白羽岚,揶揄道:“别的不说,有个人倒是能够让他明目张胆地替你出气了,当然,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暂时将他软禁起来了,你要是不想看见的话,也见不着。”
白羽岚被聂青和这似是而非的话,弄得有几分茫然,他这是在说谁呢?
叶铭庭是帮她去收拾什么对她人身安全还有威胁的人了?
这厢,被迫锁了武功,等于一个常人似的青年男子,被关在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宅邸之中,细看下来,才会发现,这里同样是祁连家的本家之一的住宅。
祁连胥此时正被堵在那大门口,怒骂门口的士兵道:“你们究竟是叶铭庭的狗,还是祁连家养的死士?现在竟然来偏帮着叶铭庭来对付你的主人了?真是有本事啊!”
然而祁连胥的怒火,也只是让那个死士有短暂的羞愧,而只在这一瞬间之后,他就听见了那死士仍旧是半点语气都没变过,就这么直板地同他道:“这是少主的命令。”
虽然祁连胥一直被他们称作是小少主,但是祁连胥实则并没有少主的实权,甚至是很多在老家主交接下来的那些暗中势力,他都并没有完全清楚有哪些,更遑论掌握。
但唯一肯定的就是,祁连煜不仅仅拥有着那些资源,他更加能够运用上这一批的资源,是实打实地将所有的权力都紧紧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一群走狗!有奶就是娘!”祁连胥在一边唾弃了一声,愤然而去。
他站在自己的房间之中,怒火就开始蔓延,也不知道那个阴险狡诈的人,究竟是给他吃了什么药,让他现在竟然完全使不出任何的功力,甚至连最基本的轻功,都变得很是困难。
他忍不住一把捶了一下那桌子,脸色难看,道:“叶铭庭,迟早有一日,我得收拾了你!”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哦?你想要怎么让本王好看?”叶铭庭竟然就这么直接从大门走了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后心头一股火气窜上头,愤恨道:“你有本事别算计到我哥身上,来控制我!”
他现在竟然连辨别这个从正门大摇大摆进来的男人,都无法辨别出来,可想而知,这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那也是计谋之一,兵不厌诈,既然祁连煜能够对付你,那我为何不用他?”叶铭庭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在他看来,只要是用什么,能够让计划成功,他当然就用什么计划了。
反观祁连胥倒是一脸震撼,像是被他惊到了的样子,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道:“你,你不是盛行高风亮节的作风么?此举简直就是小人之流!”
他越说越是气愤,显然是没有料到,叶铭庭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叶铭庭嗤笑一声:“你在外好歹也算是一个将军,怎么就会这么单纯?难道一个人在民间盛行他高风亮节,又洁身自好有美德的传言,你就真的能够信了?”
祁连胥也是在后面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番话,的确是有些可笑了。
世人之间,即便是盛传高风亮节的传言,也不一定就代表这个人一定是高风亮节的,毕竟一个人怎么能够仅仅只通过外界对于他的平价,就开始凭空捏造出一个形象呢。
可能是叶铭庭在民间为了维持好自己的良好声誉,将这个名声做的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民间一传十十传百,加上他上位之后做的那些勤政爱民的事情,通通叠加在一起,这就自然而然地造成了现在叶铭庭这几乎是完美的口碑,给了他这么一个错觉。
“有什么有用的,自然就用什么,我可从来不会在意其他的小细节的。”叶铭庭将这里完全是当做自己的家,就这么一下就坐上了太师椅,抬眼看着眼前气的快要爆炸的人。
他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却让人无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寒意。
“让人去给祁连严送药的人,恐怕就是你吧。”叶铭庭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祁连胥,道:“这么早就想着直接给自己的叔父一个痛快,我看你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说着,他似乎觉得很是不过瘾似的,揭露出来一个更大的阴谋,道:“更遑论,你和你的那位叔父,恐怕关系过于好了,就像是......”
说到这儿,他甚至又在轻轻地叩击了一下桌面,一下一下地,直逼人心,话语却是如此地温和,道:“亲生父子一般。”
说到这儿的时候,祁连胥脸上的神色都快绷不住了。
然而他仍旧勉强着自己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为了挑拨我和兄长之间的关系,你竟然还能够瞎编出这样的谎话。”
他无所谓地笑着道:“看来叶铭庭,你的骗术和套话能力,也降低了啊。”
“你以为我会对你这种毫无根据的鬼话中计?”他冷哼一声:“不管你是用怎样的话骗到了我的兄长,但是我告诉你,他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最后一句说的掷地有声,整个声音都拔高起来,也不知究竟是想着要给自己一个底气,还是在自己欺骗着自己。
要,要是兄长他真的因为自己和他并非亲生,就想要对自己斩草除根怎么办?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兄长虽然待其他人一向是不怎么上心,冷漠十足,但是待他,却让他无话可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长断然不会因为这么区区一个血缘上的关系的小事,就断绝了两人的关系。
祁连胥很快就在自己心底自我宽慰。
“就算是血缘不能够击破,那你联合了你的亲生父亲,要谋害他呢?这种背叛的滋味,想必在经历了郭玉之后,他还想被经历第二次么?”叶铭庭忽然又淡淡地来了一句。
偏偏他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越轻,话里的威胁力度就越大。
就像是此时此刻,他就这么平静地讲出了整个祁连本家,都不知道的惊天秘闻,将他所有的阴谋论都说的一干二净,偏偏,这毁灭人的事实,在他看来,似乎都是云淡风轻的小事。
祁连胥在心里,已经是泄掉了大半儿的气,像是在这一瞬间,被人搓圆捏扁,让人翻不起身来。
眼看着祁连胥的内心已经几近崩溃,这人当真是最擅长于攻击人心,这就笑眼弯弯道:“你可要想好了,就连我这一个外人,都能够查到的事情,你想想看,你的兄长,会不会知道什么苗头?”
赤裸裸的威胁,偏偏他还不能够反抗。
“说罢,你想要什么!”祁连胥这下总算是自暴自弃了,他几乎毫不怀疑,这个人真要是想做什么,他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坊间传言的那个明月清风一般的君主,简直就是两个人,这个人老谋深算,只要是有用的技俩,那还真是不要原则,就能够随便使出来。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道:“三件事。”
祁连胥就算是被气得咬牙切齿,仍旧是眼冒怒火地冲他,心不甘情不愿道:“说!”
“之前你对我夫人动手的事,我会要求要报复回来,这是其一。”叶铭庭直视他,像是要将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其二,交出这次病变的血清。”
“其三,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暂且要帮我做一件事。”叶铭庭要求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祁连胥差点儿是又要被气晕过去。
这是没了内力之后,就连这扛打击的事情,都变弱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他反问道:“难道就仅仅让你不将秘密透露出去?我做了这么多,到现在为止,又要替你做这三件事,岂不是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