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佳诗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帝后耕耘记之后耕耘时代 > 8 第八章 佟家的大大小小

8 第八章 佟家的大大小小(1 / 1)

冬至大如年。皇帝要出宫祭天,宫中的妇孺们也赶着早儿前往慈宁宫,围在一起吃“娇耳”、喝“祛寒汤”,从这天开始便入年了。

懿贵妃恰是这日的寿辰,老太太难得见其穿了件艳丽的明霞衣裳,高兴地直赞这色儿鲜活,除了赏下一串难得品相一般好的冬珠,还就着寿星的名头叫苏沫儿取出了些压箱底的好料子赏给阿哥、格格们添节衣。

太皇太后给懿贵妃添脸,下面的人自然贵的贱多的少的都要表表心意。钗环娉婷浮满殿,左右无事,各人送的寿礼一件件摊在人前以供谈兹,到也能闹到日渐偏高依未兴。

“我是个俗的,就喜欢些金的玉的。可今日似安妹妹这般佳人在此处,我也不能太落俗了。今儿我寿辰托大,太皇太后可得借我点体面,烦请安妹妹为我添幅有词应景的消寒图,也容我雅上一回,可否?”宁芳嗑着瓜子打量宝仪,亮艳的衣色虽使人看着娇艳,可一个多时辰的应酬到底难压她透白失血的脸色。

老太太想来也发现了宝仪的虚浮,忙叫人抬了香案备了纸笔,叫过宝仪面前吃茶,由着众人围了安嫔去热闹。

宁芳再次打量安嫔,依旧是件月白色旗裳,只在上面绣了些素粉的海棠之流,既不张扬也未寡素。秋容平实,却尤为淡清淑雅。伏案片刻,了了浅迹,九联九枝的寒梅图以淡然而逼真地现于人前。

宫中少有这样真才实料的才女,宁芳来了兴致上前细看,那宣纸上画着浅浅九枝梅,每枝上九朵或明或暗或含或绽的梅花初胎,梅枝上峰另有九字九笔的对联一幅,正雕空着“柔柳輕盈香茗賀春临,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整幅字画虽是白描无一丝颜色,却无人不暗赞一声鲜活如版几愈脱现。

“太皇太后,您可仔细瞧我得的这幅消寒图,竟是比那些翰林仕子画的更为俊俏。这可是今年里最体面的一份寿礼。”宝仪吃过参茶拭了鬓间虚汗,打起精神继续应对人事。

宁芳对这幅描笔工整、花姿浮动的雅作多看了两眼,不免对已坐回位子去的安嫔更是好奇。旦见她心神自聚吾在半清半沉的俗世里,既在繁华间又于自在里。可这样的人儿,眼睛里却无一丝的沉浮,更看不到升腾的欲望。

宝仪扶了太皇太后上案,以朱砂开描了“柔”与“幽”字的第一笔,并凑着趣儿将这幅字画留在了慈宁宫,道是备足了各种颜色后每日都要老太太这等福寿双全之人给填笔消寒。后面又要安嫔讲明颜色着笔,记下晴用红、阴以蓝、雨为绿、风则黄、落雪填白的规矩。又恐落梅手抖,求了安嫔每日里来给梅花上色添粉。

慈宁宫又热闹了二刻,苏沫儿才提醒太皇太后,佟氏两府已到入宫的时辰。

佟家是皇上的外家,懿贵妃又向来最受皇上爱重,一个月前便有恩旨下来恩赏了佟氏一门于贵妃寿辰这日入宫与贵妃家宴。

老太太散去妃嫔,叫了暖轿抬贵妃回去景仁宫,由宁芳侍侯着修整一番后在暖阁里高卧,颇有些戏谑道:“那个安嫔,出身不错,长得虽然不出色,偏偏有些别人没有的本事,我们皇上就喜欢往她那里跑。”老来童、老来童,老太太如今越发喜欢玩挑“酸”拈“醋”这一套挑动宁芳的神经,每每瞧着宁芳面狰狞、口冒酸、眼睛里狂风大做她就老枝乱颤好不快活。

一来二去,宁芳也学乖了,心里醋坛子打碎几千缸,面上却渐渐不显,全都存回去私下报复在小三皮肉上。

二人没歇上片刻,佟府众人已到了慈宁宫前。

佟家这两位国舅只比小三虚长数年,小三继位那时,他们年纪轻,并不时常出入禁宫,所以宁芳见他们的次数也不多,没什么深刻印象。

佟国纲两口子很有夫妻相,殿前一立马上将自家二三个小儿女挡个严实。佟国维也是孔武壮硕,却娶了个娇娇弱弱的夫人,宁芳注意他打外面进来这几步频频回头注意自家媳妇,恨不得搭手扶着当个体贴的奴才。人家夫人虽然看着娇弱,生养上却有天赋,瞧瞧后面跟着的小萝卜,一眼扫去根本数不过来。据说当年入门便很快有了身孕,之后一年一个的生儿育女,臊得先嫁进来胸大屁股圆肚子却几年没动静的长嫂不敢出门。

佟家的娃都来了,看得出遗传了父辈的基因健康逼人。老太太一一叫到跟前来认脸,并赏了玩意。

细看下,宁芳有了区分。

佟国纲的两子神似其父,眼睛里夹沙带风,举止上虎虎生威,根本无惧这黄瓦红墙,只当是来串门子、半日游。佟国维的儿子们明显老实知礼些,有问有答,多的不言不看。

“我叫隆科多。”十岁左右、脸大肉厚的胖小子一吼,宁芳掌间的贡果便“轱辘辘”滚了出去,一路滚到门槛前几寸才收了势。

她自觉尴尬,干笑一声,佟大国舅与胖小子不撑场的笑出了声。

佟国维之女黛仪起身将果子拾起,因她长得好看,宁芳多看了两眼,倒羞得小姑娘自此垂着脑袋当起了鸵鸟。

老太太活动这半日也累了,话了几句家常便叫人领了这一大家子自去景仁宫欢聚。

“那隆科多也就长得结实些,你又瞧上人家什么了?”人走完了,老太太照旧打起某人的趣。

宁芳发窘,总不好说自己见到了将来会成为您四玄孙股肱从龙之臣的小屁孩,只得瞎子混鱼,回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着壮嘟嘟的,肉厚。”老太太戏谑的眼神刚飘过来,她硬生生岔开话题,“怎么佟家这么多小子,就来一个闺女?”

老太太笑笑,不欲多言,只道:“这是个有些体面的。”

宁芳不好同老太太八卦,又陪着说了会话,侍候老太太歇了午觉,才转出了慈宁宫。

慈宁宫与慈仁宫一东一西,除非穿过乾清宫,不然只能由西六宫经御花园过东六宫才能回去。

拐进御花园欲往东走,梁九功眼力劲好,瞧见几个内侍领着一个男童打北面过往她们这个方向过来。

待那一行人十余丈外,宁芳才注意到那男童瘦弱得厉害,六、七岁身量,一身冬衣料子虽好却陈旧,宽大地套在身上,夹道风吹着便鼓上一鼓,显然是不合身。

等到近至眼前,宁芳惊讶不已,小孩子脸面蜡黄就算了,颊侧还有几块新鲜的青紫痕迹。唯有那一双眼睛,怯懦、倔强的同时又卑微而纯净。

“这是谁家的孩子?”瞧出自家主子对这孩子生出怜悯,小九子主动开口寻问。

“回太后娘娘,这是一等公佟国纲大人家的二哥儿,奉了贵妃娘娘的懿旨领进宫来瞧瞧。”传奏处的内监递了个眼色给那男童,男孩应是个知礼守礼的,虽怀惧意,仍勉强定着心神上前行了大礼,揣着轻颤的稚音颤道:“奴才法海,给皇太后请安,祝——太后万安。”

法海?

卟呲,宁芳没忍住,笑出声来。

哪个无知的家长给自己儿子取个镇蛇妖的矫情和尚的名字?

连下了多日的雪,昨个才停,除了堆积在琉璃瓦上的白雪,甬道上丝毫未见雪痕。宁芳注意到这孩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瑟瑟发抖,于是起疑地打量他的膝下。这一看,便知晓是个不受待见的,绵裤如纸糊一般地随风抖动。她一心疼,上前亲自将其拉起,触手冰寒刺骨、抖动难抑。她忙褪了紫貂披风将人裹住,可大人的衣服又宽又大,到有一半拖在了地上。

“小九子,快把他抱去景仁宫,叫人弄些红枣生姜水快快喝下。这么冷的天让孩子穿成这样,什么心肠。”宁芳见不得这样对待孩子,难免动了七分火气。

小九子忙领命抱起法海,用披风将其裹严实了,就撒腿往景仁宫的方向奔。

法海伏在小九子肩头,离了老远才敢轻抬眼睫打量渐行渐远的宁芳。他太冷了,沾着温度的貂裘一裹上来,他立刻便如置身于春风之中。现下又有小九子火热的身体依着,在家中罚跪了半日已没有痛觉的双腿终于有了丝感觉。

来得人多,景仁宫明间并西暖阁都置了席面。佟国纲让了贵妃后刚刚入席,便见个穿着体面的年轻内侍连个通报都没有扛着个薰裘的东西舔着脸儿就迈了进来。

梁九功面上堆着笑,内里却对佟家大爷不屑一顾,冲着懿贵妃打了千后,故意将佟法海搁在了佟国纲夫妻这一桌上,丝毫不理会他们夫妻的惊愠之色,只将自家主子的意思向懿贵妃转述了。

纵使对这位堂弟的遭遇早有所闻,可当宝仪真的见着了也不免生出了不赞同。谢过太后又自责一番,她叫人抱了法海并亲自领着去了东暖阁,使人侍候着洗漱查看。

净房里传出孩子压抑的抽吸之声,喜浓很快出来,行至宝仪跟前,低声道:“双腿青紫得厉害,也不知跪了几个时辰,得请太医来看看,不然……”受寒的腿一遇热水割肉般的疼,偏偏小孩子矜持,怎么都不敢喊出声来。喜浓看着心疼,没再往下说。

向来好脾气的宝仪立时血气上涌,一掌拍在炕几上。她虽生了气恨,却知道轻重缓急,忙叫人去请太医,自己指挥着宫人取衣熬汤。她虽早知道这法海不受待见,却没料到大伯一家如此肆意妄为。她做寿,皇上恩准她一家团圆。她眼见庶出的弟弟们也来了,独不见太伯家的庶堂弟,唯恐传出去不体面,这才旨意将人接进宫来,却未料到这六岁的孩子,身上竟无一处是完好的。

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境,到底恩赐下的家宴不能断在这里,必须要吃下去。

贵妃冷冷淡淡草草结束,原本怀揣热络而来的亲人又哪个有胃口、有心思?

佟国纲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大伯。宝仪冷着脸到底,没有任何怨怼,只放了一个老沉的宫女出去伺侯法海。

散席后,梁九功搬了三口大箱子来,笑着冲佟国纲道:“我们主子惟恐国公爷府上缺绵少衣,赶赶的叫奴才送了这几箱来,一箱是各色皮料子,回去给二少爷做几身出门的裘衣,这一箱是新下的绵花,另一箱是些锦缎、细布,里外也能做几身齐全的冬衣了。”

佟国纲夫妻气得要死,却只能咬牙谢赏。

梁九功等他们磕头谢了恩,才又堆笑道:“另有一车东西赐于佟二少爷把玩,已放置在了宫门口,等国公爷出了宫,也就能看到了。”说完,他退着出去,佟氏一门包括贵妃均羞红了脸色。

到了宫门口,将太后赐下的东西打开,才发现是一车书籍。

自此后,佟法海虽然依旧常受父兄辱骂,到再不曾挨打受困。他本就是个书痴,得了一车书后每日里大门不出地铺书细读,又有贵妃赐下的嬷嬷料理起居,终于活得像个少爷了。

“你到是舍得,上好的皮子送了一车。”金乌西沉,皇帝气沉沉入了慈仁宫。

“我是看他可怜。你没瞧见,穿的棉衣外表光鲜,里面却一层绵都没有,根本就是秋衣,还不知道是拾谁不要的。大冬天里,哪个狠心的父母能给孩子穿成那样?哎,想不到,想不到佟家也会这么对待庶出的孩子。”小九子告诉她,法海是婢女所出,佟国纲的夫人又是个厉害的,她这才明白何以有这样对待孩子的。

玄烨隔几而坐,喝了几口热茶:“但凡大家,嫡庶、宠疏本就平常。”阳光照得上的地方总是光亮些。

将大头鞋丢在他脚下,宁芳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曾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将心比心,不是应该有所共鸣有所抵制吗?“以前我只觉得你是最可怜的,今天一摸这孩子,跟冰棍似的,还有那一脸被打的青紫……到底是你外家,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也叫他们注意着点。”

玄烨褪了靴,睃了她一眼:“你又对人动手动脚了。”

宁芳好笑,见他枕着躺下,依着他坐了,取了热帕盖在他脸上:“这醋你也吃。”

某男半天没反应,好半晌拉了她的一只手在掌间滚:“你这婆娘,不知男女授受不清吗?下次再敢吃嫩豆腐,小心爷废了你。”做势拍了她掌背一下,力道还不小。

宁芳受痛抽回,又气又好笑。这人明明长大成人,偏忌讳她与小男孩的相处,当年相当忌讳她与他几个弟弟亲近,防狼似的防着少男小童。说什么她同情心泛滥,很容易抵挡不住受人哄骗。

后来她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到点头称是,说她孙儿很有远见。

“我怎么听说某人爱好往安嫔那里跑,常常一呆就是大半天呢。”他吃醋,她也会吃。

宁芳将帕子在他脸上糊了糊,揭下来再一根根手指替他抹了。

某男立刻偎了过来,把着她的手嬉皮笑脸:“哪里有。你知道我的,就图她安静,我坐在那里批折子想朝事,也就她能当个透明人不来吵我。”

他们之间,有使不完的小性子、做不完的小动作,明明年龄加起来古稀已过,粘在一起还像对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怎么也不像别人故事里的举案齐眉。没完没了的逗拌、嗔怒、挑笑、谦让,自是一种浓情蜜意在这看似不成熟的小性子里始终绵延不散地流动、融汇、自溺。

每每感觉这些、念及这些,眼睛里化都化不开的浓蜜,与他指骨相连:“哎你说,这世间嫩豆腐这么多,有英俊的,有可爱的,有功夫不凡的,怎么我如此没有眼力劲儿,偏抓着的第一个就是这么霸道的……”某男蹙紧了眉头,听女人继续道,“哎,可惜了,就是这么个不顶用的,却将我的人生占得满满的,竟是腾不出出一星点的缝隙留给真正的好少年们,可惜啊可惜。”

果然,这话极大满足了金主的虚荣心,盖住她香口好一番品茗,待吸干了茶香,才满眼星光地调笑:“有满满的吗?爷怎么觉得你总还留有空位招蜂引蝶。不过我舅舅春风一度生出的庶子,我舅舅不管也还有佟家,要你去虚寒问暖了。”他点着她的鼻头,“女人,我怎么觉得你对爷越来越不上心呢?”

某女推他无果,怒瞪:“我怎么不上心了?我替你端茶倒水、洗脸净手、提鞋换衣,你还想怎的,嗯?照我看,我就该煮一缸鱼汤,喝死你这心大无底的。”

此女敢于如此埋汰皇帝,可陛下哪肯慷慨就犯。也不用上汤了,直接将美人鱼剖开来,生吞了下去。

吃完了,还冲摆上晚膳的温腕几人道:“池子大了也不好,蹦达得厉害。这不,抽掉点水就乖乖了。”

被人重新换了身鱼皮倒在榻内正口吐白沫的美人鱼悲怆地冲温腕吐泡泡。

最新小说: 当霸总一家穿越到古代后庄静初褚南玹 燃情辣妻携宝归来沈蔓歌叶南弦 万古第一杀神苏玄 主角霍海云晴 龙血丹尊叶辰(叶辰沈雁凡) 云晴霍海 极品龙婿龙辰(龙辰楚婉柔) 遮天之女帝的绊脚石 无敌古仙医叶飞 五宝爹地甜宠妈陆南烟顾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