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是上官二字，应该是势力，后来，我自己用烙铁将那烙印给抹了。”
烧红的烙铁，炭火燃烧的霹雳声，铁器碰撞的铿锵声，那密不透光的地牢里，挣扎和反抗都是多余的。
昏黄的油灯伴随着一声声惨叫…摇曳火光。
“上官？”司徒云玦快速地在脑子里搜索着西域的全部势力。
“恩，我们在这地下城里造些小玩意儿，为了金砂和毛玄斗了这么些年，突然觉得很可笑。”
司徒隐隐觉得，这上官没那么简单，既然是在西域外，那么就是大央的敌人，“你们被征用来做什么？”
“武器。”
“既然边境蠢蠢欲动，你为什么还会如此颓废！”
穆丞羽摇摇头，“我看到了秘辛，看到了我爹娘的死。”
“那又怎样？”
“真实的画面！”
“那是假的！假的！只是虚影，你怎么可能看见真实的。”
穆丞羽呜咽着喃喃道，“就是真的，真的。”
司徒云玦深深吸了口气，退到一边，坐在椅子上。
穆丞羽不是颓废，是被控制了心志，最烈的蛊虫，乱人心神，他还能平安清醒地回到这里，真是个奇迹。
西域到京中，少说也得行两个月，看他这神志不清的样子许是已经逃了五个月了。
支持着他的，到底是顾云曦还是他爹娘？
“丞羽，你去找你的小魔女吧。”
“不，我不能去找她。”穆丞羽摇摇头。
“算了，你先平静下来，好好睡着，这些事，我来解决。”司徒云玦对他再次用了功力，他沉沉睡去。
司徒云玦浑身寒气，在这阴暗的地下甬道里，他这一身白衣如同冰块，冻得人生疼。“马上请暗影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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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了！”云烟和楠姨在厨房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几桌菜给弄了出来，可是到了院子里，气氛却是有些奇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云烟赶紧拉过顾云曦，“这怎么了？”
“没事，可能被方才的大佛给吓着了。”顾云曦干笑着。
“恩，来厨房端菜吧。”
“娘，今天可是我过生辰诶。”顾云曦撒起娇来。
云烟摸摸她的头，“那你叫人来做事。”
“好嘞。”顾云曦欢天喜地地跑到院子那头，“喂，你们几个，做事去。”
“啊？”
“二当家的，不带这么折腾我们的！我们是来庆贺您的生辰的呀。”
顾云曦抬腿就是一人一脚，“快去，还真是我对你们太温柔，都不听我话了。”
一连串的动作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便是一番议论。
“平日里帮着她娘收麦子插秧子，看着多乖巧一个孩子，怎么是这般德行？”
“不知道呀，果然还是不能看外表。”
“没准儿姚娟说的是真的。”
“姚娟那张嘴也能信？我倒觉得这丫头挺活泼，不像那些只知道做活儿的丫头，死气沉沉的。”
“你还有这心思啊，可别让你家宝贝疙瘩一辈子后悔啊！”
“娶还不一定能娶到呢！”
“这种丫头娶她做甚！成天在外头野，谁知道有没有男人，赌坊那般杂乱？有钱又能怎么？还养家不成？”
“养家怎么不行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这人身后响起。
“女人养家……”这妇人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惊讶转过身，“云曦？”
“嗯，是我！”
顾云曦背着双手，似乎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让她探出头。
“婶子们，别聊了，吃饭吧。”
几人尴尬地笑笑，寻了位置坐下。
“谢谢大家今日赏光闺女的生辰之宴，今年闺女及笄之岁，也是大姑娘了，这些年也谢谢你们对丫头的照顾，大大小小的麻烦惹了不少，也谢谢大家对丫头的包容。”
云烟举着小酒杯，像一家之主一般，招待着客人。
“哈哈哈，这鬼丫头还好有你这个一心为她的娘，否则啊，得上天。”秦盛平大笑起来。
云烟莞尔，笑容虽是客气，可是那眼里的幸福和温柔是如何也藏不住的，丫头长这么大，有得这般生活，是她最幸福的事。
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起哄声一片。
“娘，谢谢你！”顾云曦不知什么时候倒上了酒，云烟饮尽之时，她也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诚恳说着。
这一声谢谢，让云烟泪水满眶。十五年的艰辛都化尽。
“我的性子，大家也知道，野得不像个女娃，成天不在家，惹了祸事也只知道找娘，娘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所以，若是再让我听见那些话，休怪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诶！云曦，又瞎说什么呢！”云烟擦擦眼角，赶忙制止，五年来，这丫头护她也护得紧。
想到这儿，又是心酸，谁家的娃能有这般懂事。
“诶！娘，咋还哭上了，我说错什么了，您骂我就成呀。”顾云曦酒还没喝呢，连忙放下小酒杯，到她娘身边去，轻轻拍着后背。
“娘高兴，骂你做什么。”云烟笑出声，“我高兴啊，你终于长大了，不用我管了，以后呀，有啥事儿，都别来找我啊！”
这一逗，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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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公子。”
“暗影，你来了，这大白天的，方便吗？”司徒起身。
那黑衣男子微微鞠躬，“无碍，公子有何急事交代。”
“你随我来。”
司徒带着暗影行走在这甬道内。
“这五年皇上身边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
两人无言。
暗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负责皇上的近身安全以及特别的案子侦查。
但是，这二十个暗卫中，有五个都是穆丞羽的人，那年国舅的黑账，便是由他递上去的。
到了穆丞羽的房前，暗影停住，“这可是主子的房间？”
“是，随我进来便是。”
进到屋内，暗影便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
似乎已经长大，戴着的面具让暗影险些认不出来。
“主子？”
“他伤的很重，无论是身上还是心里。”司徒站在门边，没有走近。
暗影转身，看着司徒云玦，“主子何时回来的？”
“昨天，他应该是被人下过蛊，想要回西域，我动了手，让他先睡着。”
“司徒公子，您要暗影做什么，请吩咐。”暗影恭敬垂头。
司徒云玦也不绕话，便直说了，“第一，他说他要回京去贤王和王妃的遗物，很重要，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如果你知道详情，就保护好东西，担心他真的带走，到了西域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
“第二，他当年在江南的火场中，被一个人救出来，据他说，救他的人，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清醒时已经到了西域外的沙中之城，应该不属于大央。”
“已经到了西摩？”
“我也是这样猜测的，但他并不清楚。”
“那我是去查这个城镇？”
“不，查一个名曰上官的势力。”
“上官？”
“他脸上，被烙铁烙上了上官二字，后来自己将脸毁了。”
暗影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那本来属于司徒云玦的面具，心中一紧。
“主子自己毁了？”
“恩。”
司徒云玦没有任何保留，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暗影属于同一等级。
“希望你们五人依旧忠诚。”
“当年与主子盟了血誓，请司徒公子放心，你我是同样的心情。”暗影并未因此言而不悦。
司徒云玦点点头，“此去西域，定是困难重重，再者，皇上那边可能够脱开身？”
“只要司徒公子安排人在朝堂之上请奏西域之危，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好，我回去联络。”
两人眼神交汇，暗影点头，随即快速擦过司徒云玦身侧，离开了这里。
“看来，我得回趟京城了。”司徒云玦自言自语道，“或许，真是取下面具的巧合。”
**
院子里的人已经散尽，剩下满院子的残迹，云烟今天很是高兴，竟是喝了好几杯。
顾云曦从未见过她娘喝酒，这下看来，酒量并不好。
“秦叔！有点儿眼力见不，赶紧来扶一把啊！”顾云曦喊一声，好在云烟酒品不错，这般喝醉了也不过是睡着。
本来还打算收拾院子的秦盛平听见顾云曦的声音，转头一看，可不正好，乐呵呵地跑过去，“来了！”
走的时候还拍了拍秦安的肩膀。
秦安失笑摇头，认真地打扫着。
“秦叔，虽然机不可失，但是，你这跑过来的样子真的很猥琐诶。”
“你说你这丫头，都叫我来了，既然放心把你娘交给我，那就别嫌弃我。”
“呵，我可是随时能把你从我的备选名单中划去，反正我娘也没同意呢，今儿那个薛五爷也觉着我娘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你还是不是亲闺女了，你看看你帮你娘瞧的都是些什么人，真当我常年在外，什么都不知道呢，那薛老五是个什么人，你还来开玩笑，再说了，他有媳妇儿有儿子的。”
看着秦盛平这嫌弃的样子，顾云曦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大笑起来。
“臭丫头，快，一起把你娘扶进去。”
“还要扶啊，你怎么这么不行呢，直接抱起来不就好了。”
秦盛平不好意思摸摸脑袋，“这不是影响不太好？”
“赶紧的，我不说就是，别在这儿碍眼，我还要收拾呢。”
“好嘞。”秦盛平哪里还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将云烟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人整个抱起来。
快进屋的时候，顾云曦在身后吼道，“放床上盖好被子就出来啊，不许对我娘不轨！”
“死丫头。”
……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桌子椅子该还的都给还了，这才歇息下来。
这才下午，午后总是困顿的，秦盛平将顾云曦的躺椅给拿到院子里，心安理得地躺上头准备眯一会儿。
“秦叔，不厚道啊。”
“有啥嘛，反正你也不睡，你不得算算账，不得去看看你的大金佛啊。”秦盛平闭着眼，瞧都不瞧她一眼。
顾云曦踹了脚这已年长的躺椅，“哼，还挺了解我。”
端了小凳子来，拿出账本，开始记录今儿一整天花费的银子，虽说家里是云烟管账，但是几乎是顾云曦一手操持这个家，只是为了让云烟没有负担，才明面上由她管着银子。
“小孩子家家的，咋这么能，安子！赶紧把人娶到手，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要是孙子也这般聪明就完美了。”
顾云曦抬眸瞥他，“秦叔，那你赶紧睡，睡着了做个白日梦。”
说完摇摇头，埋下头开始算账。
秦盛平的眼皮撑开一条缝，偷偷瞥着，一直没弄懂，这丫头算账怎么没用算盘，困惑他多年，听说在赌坊算那些个帐也不用算盘。
哎，真是一辈强过一辈啊。
“叔，不是一辈强过一辈，只是我比较聪明而已，你不用为你自己找借口。”
“我刚刚感叹出声了吗？”秦盛平的头转来转去，疑惑地问着秦安。
秦安点点头。
“哼，成，你聪明，你聪明得不得了，所以，为了中和一下咱的脑子，你赶紧做我儿媳妇吧。”
顾云曦当做没听见，懒得理。
“行了，我去看看我的佛，你们看好院子啊。”顾云曦合上账本，进屋去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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