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所有高校都是实行月假制度,一个月放一次假,然而在2011年的9月,我们开学还不到半个月,便碰上了法定的中秋假期,对于刚开始高中生活的高一新生来说,还是尝了点甜头的。
放假那天,校道上人潮人海,尤为壮观,同学们提着大包小包,往校门口涌过去,颇有春运检票的气势。
说来也巧,这么多人,我竟碰到了陈苏苏,见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我便想上前去搭把手,不巧的是,鸡血班长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抢先一步跟陈苏苏搭上了话,并且帮她提了行李箱。陈苏苏没有注意到我,我也就懒得去跟班长抢这个风头,心里一直觉得别扭:怎么哪里都有张俞……
我家离学校只有一公里远,走不到十分钟的路就到家了,那几年相对于其他同学来说,省了很大一笔路费开销。
我的爸妈在深圳工作近十年,老家的房子一直都是爷爷在看管,每次回家,爷爷都会想尽办法给我做一顿好吃的,虽然并不好吃,但他却是竭尽心力给了我全部。
遗憾我那时候并不接受他的心意……
“我吃饱了!”刚扒了两口米饭的我,迅速放下了碗筷。
“多吃点!长身体呢!”爷爷自顾自地往我碗里夹着菜,我立马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剩下爷爷一个人坐在那里无奈地摇着头。
家对面是一排煎炒烹炸俱全的烧烤摊,对于钟情大排档的我来说,这些小吃最能满足我的胃口。
“老板!羊肉串、茄子、鸡翅,一式两份……再来一听啤酒。”我迅速点了餐,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这天正值中秋节,街上的人不是很多,来大排档吃东西的更是少之又少,我选的这家店做出的烧烤是这条街味道最正的,自然生意也较其他店要好很多,店里店外都坐了几桌人。
店里闹哄哄的,我不经意地瞧了眼,看模样应该是群高中生,穿着打扮都比较社会,有几个还染了头发,他们一个个喝醉了在那儿鬼哭狼嚎,邻桌坐着的几个大叔都是一副略显尴尬的神态。在这样的环境里吃东西,我实在是吊不起胃口,便提醒老板把我的东西打包。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老板正准备给我打包的时候,店里有人吆喝了句:“老板,结账!”
因为过节,店里其他人都回家去了,只有老板一个人在招呼,我见他忙不过来,就先付了自己的钱,让他先进去结账,东西我自己来打包。
就在我打包好东西,准备过马路回家的时候,店里那群醉醺醺的高中生也踉踉跄跄到了我的身后。
我三步一停避开过路车辆和行人,好不容易过了马路,突然一个夹克男从我身后栽了过来,把我撞了个趔趄,手里的烧烤全甩了出去,给一只过路狗得了便宜。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转过身正准备跟那人理论,没想到他还有理了。
“没长眼睛啊!”夹克男醉眼朦胧,朝着我挥舞着手臂,“给老子让开!”
“你有病啊!是你撞的我诶!”我龇着嘴恶狠狠地说。
夹克男似乎有意挑衅,见我不给让路,竟大摇大摆地撞了我的肩膀走了过去,这还不算,他随后站住脚,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伸向我说:“拿着!”
我想他应该很清醒才对,还知道害我损失了一份烧烤。
“神经病!”我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实在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耗。
夹克男没再说什么,跟他一群狐朋狗友继续上路。
回到家,爷爷刚吃完饭,正准备收拾碗筷。我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回头想想,真应该接了他的钱,不要白不要,再怎么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何况他本就该赔偿我,现在烧烤没吃到,还给气饱了,碰到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到了晚上,我和爷爷一起坐在自家后院的藤椅上乘凉赏月,爷爷手里的蒲扇不停地晃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屋后面的田野间,夏虫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时,我会随地拾起一块石子,往屋后扔去,受到惊吓的虫子们顿时就安静下来,我静静地杵在那儿打听着,对着不知所云的爷爷哈哈大笑一番。
爷爷总是沉默寡言,我也不会刻意去找话题,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看着天际一轮饱满莹润的月亮,什么话也不说,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掉少年时期最后仅存的一丝安逸。
复课后不久,学校便组织了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月考,小组讨论制在这一次才正式发挥了作用。
临时抱佛脚的可不止我一个,虽然平时对学习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到了考试的时候,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做着一些无谓的挣扎。
“怎么?醒悟了?”陈苏苏从后门走进来,悠闲地说了句风凉话。
我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背笔记,用眼角的余光鄙视了她一下。
陈苏苏在我身旁坐下来,做起了功课。
我并非那种无师自通的聪明人,课本上有些问题堵在那儿怎么想也想不通,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问陈苏苏:“诶,给我看一下这道题。”
陈苏苏笑了笑,伸长脖子凑了过来。研究一番之后,开始给我讲解:“先把已知条件列出来……”
这时,班长从前面跑了过来,死乞白赖地跟陈苏苏的前桌交换了位置,嬉皮笑脸道:“来来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陈苏苏似乎也比较乐意,看着班长笑了笑。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说道:“继续。”示意陈苏苏给我讲解课本上的那道题。
班长凑过来瞅了一眼,激动地说道:“这个这个……我有标准答案!”班长随即从他的课本里抽出一张印满答题解析的纸张,递到我面前。
“那你自己看吧。”陈苏苏也省了事,自然是乐意。
班长趁着陈苏苏低头写作业,朝着我得意地一笑。真不明白他脑子里在想着什么,我又不喜欢陈苏苏,同学之间交流个问题而已,太霸道了,总得有人治治他才行。
“我们可以坐一起讨论吗?”就在我研究标准答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抬头一看,是小乔。
我笑了笑,和陈苏苏异口同声道:“可以啊!”班长也在同一时间说出了“不可以”三个字。小乔嘟着嘴看着班长,也没离开。
班长看了看陈苏苏,一下就被她迷人的笑眼折服了,“好吧可以。”
小乔顿时开朗了,在我的前桌一屁股坐了下来,激动到尺度没把握好,撞得班长心头一震,做了个惊讶脸。小乔连忙抚摸着他的肩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班长推开小乔的手,身子朝窗口避开了些:“没事没事!”然后把课本也往里挪了些,淡定地看起了书。
只见小乔一副花痴模样,用爱慕的眼神看着班长:“好结实哦!”
“咦!”我忍不住颤了颤身体,鄙夷地看着小乔。小乔回过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把手里的课本放在我的课桌上。我们各自复习起了功课。
班长不怀好意,怎么可能安分得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他故作思考状,将课本调了个头,跟陈苏苏说:“帮我解一下这道题。”
小乔凑过去看了看,欣喜地说道:“这道题我会,我来教你!”她说着,微微起了身,准备把椅子往班长身边挪。实在已经没有余地了,还是想再靠近些。
“哦!我明白了!”班长做顿悟状,把课本调转回来,胡乱画了起来。
小乔嘟了嘟嘴,坐稳了继续看书。
我在一旁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他们几个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我立马闭了嘴,淡淡地说道:“我发神经!”然后低下头,手掌撑着额头闷笑。
更搞笑的是,小乔并没有会班长的意,还是一心想帮班长解题,她见班长把题给解错了,非要给班长讲解,班长为了在陈苏苏面前表现得乐问好学,也只得无奈地接受小乔的好意,但他哪里听得进去。
“好了,你自己再做一遍,给我检查。”小乔吩咐班长,并将之前解题的草稿纸揉成团。
班长低着头,我没看到他的表情,想必也只有“痛不欲生”足以形容吧。做戏做全套,他可不想半途而废。等平复了心情,班长抬起头,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继续做题。
自此之后,班长再也不敢凑到我们组来讨论问题了,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他根本就不存在的绅士风度,还要发挥异乎寻常的忍耐力,他会疯的。
陈苏苏懵懵懂懂,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一直也没有刻意避开班长。回头想想,她喜欢班长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