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厨房便空荡荡的了,锦城百无聊奈地坐在门前,孤身一人望着天空云舒云卷,恣意缱绻。
他想起在山上的时光,和小墩子一起打猎、听师父唠叨,过着无忧无虑的清闲日子,春挖野菜、夏采虫草、秋摘果子、冬狩雪鹿,各有各的乐趣,如今身在府中,活重体累倒也无妨,只是无巧不成书,偏惹上了府上千金,只怕今后要吃许多苦头。
“哟,活都干完了呀?”
锦城一下回过神儿,只见清儿那丫头跟在聆雪前面,两人板着张脸疾步走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那丫头没好气道:“咱们越府可不养闲人,要是找不到活儿做,我来安排!”
锦城站了起来,从容不惊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尘,心不在焉甩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你…”清儿气得跺脚,好歹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按道理包子石头都得叫我一声姐姐,你一个劈柴的伙夫竟如此轻浮。于是附到聆雪旁边娇声娇气地道:“小姐,你看她……”
聆雪杏眼圆睁,心里愈发生气,指着锦城,厉声道:“你,今天给我去西府井打五十桶水,否则就别想吃饭!”
锦城咬牙切齿:“喂喂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五十桶,别说吃饭,觉都甭想睡了,挑那么多水干嘛?而且为什么非得去府外的西府井?后院不是就有一口吗!”
清儿上前辩道:“后院浇那些花草不要水呀!洗衣做饭不用水呀!小姐就喜欢西府井的水,你管的着吗?”说罢,两手叉在腰间,眼睛直勾勾地嗔揪着。
锦城杵着不动,心里压着火气,自知两人原谅自己是假,伺机报复才是本意,打水浇花托词而已。
聆雪上前了几步,神色自若:“你若是不想去也行,明日便可自行离开越府,不过,工契上白纸黑字,未做满一个月,可是要赔十倍月钱的!”
锦城怔了一下,没想到中了这两丫头的道,若是去便是合了他意苦了自己,若不去也无后路,在人屋檐下只能认了。于是锦城二话不说,瞥了一眼两人,进厨房里拿了根担子,两端挂着个空木桶,满脸不悦地往外面去了。
望着锦城的背影,两人自是喜形于色,清儿扬眉道:“可算教训了这淫贼,不能便宜他了!”
聆雪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又凝重起来,愁眉不展,心里想着那幅风荷画,过几日便是爹爹的寿辰,那画是自己熬了几天的心血之作,如今一下子全毁了,若是重画怕是时间赶不上,一时间毫无头绪。
过了良久,天色暗淡下来。从大府前门到后院的地上断断续续地连着一条水迹,锦城满头大汗挑着一担水一摇一晃地走进来,嘴里还有气无力数着“第…二十八桶”,那些个下人也是看得新奇,都以为挨了罚,在底下窃窃私议。恰好包子石头买菜回来碰见,一问才知是小姐的意思,便没敢阻拦。
等挑到后院时已疲惫不堪,一把扔下担子躺在地上歇息,嘴里喘着粗气,衣服也湿透了,不知是汗还是水。此时,碰巧聆雪清儿两人过来“看戏”,清儿手中还拿着盘瓜果,聆雪爬到假山之上,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故意作梗:“好累呀!好重呀!我要躺一会儿!”,笑音未末,锦城一下跳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将水腾入大缸之中,然后挂着两只空桶,一摇一摆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小姐,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清儿见方才锦城累成一滩,不禁生出恻隐之心。
“是有一点儿…”
聆雪转念一想,觉得确是有些过了,此人面相并非恶贯满盈之徒,当日也并未对自己下手,如今机缘巧合成了我府中人,倒也天意。便对清儿吩咐:“清儿,他待会回来你告诉他,若是他能想办法补偿那幅画,我便既往不咎了,否则就别想过安稳日子!”
说罢,便先回了琼香苑。
又过良久,锦城才担着水回来,表情甚是吃力,衣服破了一块,像是摔的,细看之下,额头上还红肿了一块,桶里的水也被荡掉了一半。
清儿走来将小姐的话说给了锦城,锦城一听,将信将疑地望着清儿,琢磨其中又有什么伎俩,管他呢奉陪到底!于是扔下水桶,显得无比从容,手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回了房。
时光流转,转眼万籁俱寂。
此时屋外忽然下起了雨,草叶沙沙作响,灯火摇晃不停,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立在锦城门外,鬼神莫测。锦城睡得死沉,许是劳累过度,并未警觉半分,片刻功夫,那身影便不见了。
清晨时分,雨已停了,一切洁净如洗,地上雨迹未干,锦城穿好衣服出了门见地上湿漉漉的,才知下过了雨,昨晚酣睡淋漓,并未察觉。他揉了揉眼,神色颓然,身上酸痛未消。愣了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鸡鸣,才往厨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