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立起第二近卫骑军时,李思钰就已经准备把他们放进陇右,在党项人与吐蕃人中间『插』根要命利刺,但是这些吐蕃降卒训练时日太短,而且吐蕃人更加耿直,耿直到了很难真正效忠于他人,可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
高原穷苦,与关外营州以北的粟末人差不多,对鬼神之事更加信服,别是他们,就算上一世的李思钰,那个时代的偏远穷苦农村,不还是相信一些神鬼之事?
神迹,或许真的有,真的是因巧合造成了神迹出现,但是,绝大多数都是人为造成的,只要有足够的能工巧匠,在这个时代,制造一些粗劣的神迹并非难事。
神迹的出现,吐蕃降卒的暂时归心,让秦书瞳骤然安全了许多,但这也只是暂时,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李思钰能为这个不算弟子的弟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今后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距离孟浩他们身后三十里处的山脚,鄂勒多吉看着跪在地上的马匪探子,眉头却不住皱起,看向老回回、德录葛,至于胡二……鄂勒多吉已经不再理会。
以前一直都是与胡二打交道,并未在意其下将领,而且胡二以往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马匪首领,而这次截杀唐人,突然发现,马匪真正掌舵人却是老回回、德录葛。
看着两人,鄂勒多吉疑『惑』道:“这些唐人很怪异,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老回回也有些皱眉,唐人自从离开了鄯州城,一直都是没日没夜赶路,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老回回看向德录葛,皱眉道:“德录葛,你觉得呢?”
遥遥看向北面数十里外的山岭,德录葛脸『色』愈发凝重,看着他这模样,他人皆沉默起来。
“若不能……”
德录葛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若不能杀死那些唐人,咱们就得死……”
“什么?”
老回回、鄂勒多吉同时惊呼出声。
鄂勒多吉一脸犹豫道:“德录葛,你……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会州那些人是不可能帮助唐饶!”
老回回皱眉道:“德录葛,会州那些饶根底,你我都很清楚,帮助了唐人,更是自绝……自绝于赞普,北面可还是有党项饶,夹在中间的他们,会帮助唐人?”
德录葛看向两人,见他们如此,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一脸郑重道:“你们的都对,但你们却忘了几日前的传言!”
“传言?”
“什么?你是……你是……”
鄂勒多吉大惊,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德录葛,随即有些愤怒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葛尔家族早就没人了!”
德录葛不理会鄂勒多吉的愤怒,看向老回回,郑重道:“葛尔家族还有没有人活在世上,你我皆不知,但是,唐人却让一个无舌奴隶领兵数千骑,而且还是番骑!”
“老回回,你来告诉老子,唐人可否领得番骑?而且还是刚被俘虏的番骑!”
“你们来告诉老子!”
“唐人可否领得?”
老回回心下一惊,是啊!曾经吐蕃与大唐交好之时,唐人是有几次统领番骑作战,但是却从无直领番骑的先例,就算有那么几次,也皆是赞普授命,番将领兵,却从无唐人直领番骑。
而那些是新败降卒,就算唐人想直领,也绝不是短期内可以统领的,能做到这些,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统领之人是个番人,而且还是番人中的顶级贵族!
德录葛的话语,强有力的一击,击碎了所有饶幻想。
“那些唐人自出了鄯州城,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因发现了咱们,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沿着湟水向东,从金城入秦州,但不管是因何种缘故,他们的确是转道向北,向着会州方向前来的。”
“这些唐人一路未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犹豫,但是,他们今日就要到达会州时,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还是依托山势,就地防御了起来!”
“你们,他们为何会如此?”
老回回脸『色』有些惨白起来,这些人就地防御,显然是为了拖住他们,等待那个葛尔家族余孽前来,前来一口吞掉他们。
老回回心下恐慌,但却还是想要服自己,道:“就算……就算那个无舌奴隶来了又如何,会州还有数千骑呢!”
德录葛一脸失望摇了摇头,看向鄂勒多吉道:“会州那些人就算是叛『乱』,也是百年前之事,终归还是吐蕃之人,为何你们要如此对待他们?就是因为你们赢了葛尔家族,高高在上吗?”
“愚蠢,愚蠢至极!”
德录葛是葛逻禄人,是葛逻禄一个部族首领的儿子,在一次部族争夺牧地草场中,他们失败了,族人大多被掠夺一空,剩余的族人也只能随他一同成了马匪,没了牧场,他们看着是不断壮大,可马匪终究是马匪,永远为了财物不断厮杀,最后全都成为路边一堆无人问津的烂骨。
德录葛幼年时,并未觉得族人有多么重要,那些一无是处的『妇』孺有多么重要,有时反而觉得这些人很是累赘,拖累了自己阿爹,可是,当一切都失去了,才明白究竟失去了什么,如今看到吐蕃人竟然把自己的族人隔离在外,很是不屑。
骂了一句鄂勒多吉,这才看向老回回,道:“会州那些番人,本是百年前随葛尔家族入了大唐,百年前,赞普一族与葛尔家族的恩怨且不提,但那些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吐蕃人。”
“老回回,咱们也与吐蕃人打了不少交道,你应知,吐蕃人与咱们不同,他们更愿意听从首领命令,葛尔家族就算还有些残留之人,也早已无法让会州那些番人认同,可咱们得多吉大人,伟大而睿智如神的赞普,却把这些人隔离在外,如奴隶军一般。”
“老回回,若是你是那些会州奴隶,你来告诉老子,在毫无希望下,你会如何?”
德录葛一脸不屑,冷哼一声。
“哼!”
“你是想告诉老子,会州南面是他们的赞普,北面是死敌党项人,告诉老子,就算他们反叛,也必全部被砍了脑袋吗?”
“愚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