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自有可恨处,这些人如今看似可怜,或许他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尤其是这些跪地的歌姬,她们才是最无辜之人。
可是,他们可曾想过,引外贼攻唐,又有多少因他们而家离子散,又有多少人死于他们所作所为。
清晨一大早,刘大猛就被外面吵闹声烦的不轻,无奈之下,只得挺身起床,来到帐外,没好气对着正唾沫横飞的狗剩就是一脚。
“一群混蛋,老子想睡个安稳觉,都他娘地不让人安心!”
狗剩挨了一脚,也不恼怒,反而如同狗腿子一般,一副极为猥琐向他挤眉弄眼。
“以往俺们兄弟只是听闻刘哥英勇气概,却从未亲眼见识过,今日咱们就要入了会宁,俺们兄弟们可都是揣测了,今日宴会上必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秦将军无舌不能言,同为大帅身边之人,俺们可都看着刘哥英气勃发呢!”
刘大猛微微哼了声。
“哼,你们懂个屁,这些番人、胡人未被大帅按着一顿胖揍,虽听闻了我军厉害,心下却是不以为然,这个威风就要把握住尺寸,不然也徒让他人笑话我等。”
刘大猛狂妄胡为,可他不傻,在大唐,他可以横着走,哪怕指着李克用、朱温鼻子大骂,他人也不敢把他如何,因为营州军数次把他们按着一顿猛揍,在没有击败营州军的实力前,他们不会为一狂妄卒而得罪李思钰,可是关外番人、胡饶威慑就了许多,尤其是陇右之地的番人胡民。
刘大猛很清楚这些,在看到秦书瞳麾下皆是番人时,在李思钰身边这么久的他就知道了,知道了大帅欲要如何。
会州番人不同于其他诸地番人,这里更像是被隔离在外之人,是三不管,又是三家相争之地,刘大猛曾在大帅身边,在大帅与几位少爷们授课时听闻过一些,知道如此之地,民众多狡诈而无信,主要是生活在这种地方上的百姓,他们时时面临生死,只有足够狡猾的人才能活的更久些,对于秦书瞳想要把这些人纳入军中,他是不怎么愿意的,不过这是葛尔家族与吐蕃人之间的事情,就算他觉得这很危险,可他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只是旁敲侧击提点了一下,效果却不是很好,秦书瞳好像在这件事情上很是倔强。
心中不喜,自然也没了激情,心想着今日他就在营中睡大觉好了,可未想到自己的兄弟们竟然一大早就来烦他。
无奈,只得随意找了件残破大氅披在身上,看着他这个模样,狗剩若有所思想了想,一把阻住兄弟们想要让他换一身干净些的衣物,反而伸出拇指大声称赞。
“还是刘哥英明,也只有染满了鲜血的战袍才最适合我等猛士!”
“走了走了,兄弟们就他娘地如此,会会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番人!”
看着一群混蛋勾肩搭背离去,刘大猛有些呆愣,最后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域藏代表秦书瞳前往会宁,面见会州吐蕃人首领,仅一日即带回来了消息,在刘大猛看来,这些人臣服也属正常,相比吐蕃人、党项人,他们更强,对这些番人更有利。
刘大猛对此并不太过感兴趣,他现在更愿意睡在床上,睡他个三五日不下床。不管愿意不愿意,他还得跟着孟浩入城赴宴。
会宁城与鄯州城差不多,同样的脏『乱』不堪,同样充满了牛臭味,刘大猛很不喜皱了皱眉头,看着一旁深深吸了口气的秦书瞳,一时没忍住,抬手就是一鞭,毫不理会域藏眼中的愤怒。
“你他娘地有点出息成不?到处都是牛臭味,你他娘地还一副陶醉,恶不恶心?”
秦书瞳挨了一鞭,也不恼,看向刘大猛却是咧嘴一笑,刘大猛就要抬鞭再抽,见他『露』出孔洞的嘴巴,只是恨恨把皮鞭甩向别处。
“哼!你他娘地就是个贱皮子,就适合整日与牛粪打交道!”
看到域藏眼中的愤怒,刘大猛眼睛比牛眼还大。
“看什么看,别这憨货还未成为你们赞普,就他娘地是赞普又如何?老子照样抽的!”
“哼!”
刘大猛冷哼一声,秦书瞳只是咧嘴无声大笑,孟氏不敢去看,低头看向他处,其余人或是兴奋,或是担忧,甚至有些人则一脸愤怒,但无论是何人,都未开口反驳。
李思钰四大亲卫,疤脸、五是营州人,是资格最老之人,刘大猛、秦书瞳都是后来留在李思钰身边的,但相比较而言,秦书瞳是最晚之人,按照先后长尊,刘大猛确实有资格打得秦书瞳,当然了,若秦书瞳与他厮打,刘大猛也打不过秦书瞳。
域藏见无人开口阻止刘大猛羞辱他们的赞普,尽管现今还不是,但还是冷声道:“吐蕃不是大唐的藩属!”
“还请刘将军记下了。”
刘大猛一瞪眼,冷哼道:“咋了?还未成为赞普,就要忘恩负义,就要拔刀杀兄?”
“娘地,秃驴滚一边去,老子没功夫搭理你!”
域藏还要怒斥,清远笑呵呵开口道:“上师莫恼,刘将军与秦将军乃生死兄弟,眼下又不是赞普登位之日,那个……那个……”
看到刘大猛向他瞪了过来,清远对这个素有混账之名的将军也有些畏惧,劝解的话语也无法再言。
尽管清远未把话语清楚,他人却明白了是何意,域藏也只是冷哼一声,闭眼不愿再见这个可恶的唐人。
就在气愤尴尬之时,一群番人打马奔驰过来。
见这些番人出现,刘大猛顿时挺直了身体,如标枪直指空。
赤桑平仁打马狂奔,身后数十骑随之狂奔,数十骑却如千骑万骑,气势汹汹向刘大猛奔驰而来。
赤桑平仁打马狂奔,看着人群中那些身披暗红『色』大氅的军卒,看着他人皆勒马停住,这些军卒好像从未见到就要“杀”到眼前的番骑,依然不急不缓踢马前行,看着这些军卒,赤桑平仁眼睛越来越眯起,纵马狂奔,大手按在腰间刀柄,就要来到十丈时,猛然勒住战马,受力吃痛的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身后数十番骑皆勒马人立而起。
“轰!”
一声马蹄顿地巨响冲向刘大猛等人。
刘大猛眼睛微眯,嘴角『露』出冷笑,打马越阵上前。
“来将唱名!”
……
“来将……唱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