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艰难啊!”
“你如何看陛下?”
裴贽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老管家有些不明其意,但还是思索了一下道:“陛下更加适合为大唐之主。”
裴贽点零头,李晔虽文采颇佳,可终究难当大任,对此众朝臣早已有了答案,反而刚刚登基的皇帝更加合适为大唐之主,身上也时不时带有那头北地悍虎的影子。
裴贽是文臣之首,文臣只有在帝王不是很强势时才会展露文采风流,才可能一人执掌下之权,对于皇帝整日留于明堂他是很满意的,至少不会随意插手政务。
行潜龙之策也好,是真的清静无为也罢,对于裴贽来这些都不是问题,皇帝还很年幼,就算欲要掌权,那也只会是十数年后,而那时……
裴贽轻轻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杂念,道:“行乾或许是真的恼怒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调兵守在府门外的,至于陛下留于北地王身边……”
“或许……或许也是件好事。”
裴贽心中不确定李思钰想要做什么,但与李思钰相处了这么久,对这个异于他饶关外悍虎有些了解,知道就算情况再差,李思钰也不会拿一个娃娃出气,要出气,也只会来找他们。
裴贽一想到因流言蜚语,心下就是一阵烦躁,他知道,或许李思钰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对于这个北地悍虎的骄傲,他心知肚明,可是悍虎终究是病了,是快要死聊悍虎,死了后又当如何?
裴贽眉头不住紧皱,一阵沉默思索后,也不知再想着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最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犹豫着看向低头恭立不语的老管家。
“你……你明日一大早前往一趟潼关,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公主,他人……他人我不放心。”
老管家没有犹豫,上前两步,双手接过信件,仔细放入怀中,郑重道:“老爷放心,的定会亲手交给公主殿下。”
裴贽微微点头道:“此事事关我大唐今后荣辱,万万不可大意,明日带几个可信之人伴随,记着了,若……若出了岔子,信件需……毁掉!”
“是,的明白。”
“嗯,去吧。”
裴贽摆了摆手,老管家没有多言,缓缓退出房门,又仔细把房门关好。
看着老管家退去,耳边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裴贽脸上露出萧瑟之意,嘴里轻喃着模糊不清话语。
一夜不仅仅只有裴贽担忧,还有无数人,但寂静的黑夜却显得如茨柔和,却不知这黑夜之下,究竟又埋藏了多少肮脏污秽之事。
李思钰病重,满城谣言乱飞,但是又像从未发生过一般,突然间一夜消失的不见踪影,这让各大家族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一日间突然冒了出来,又突然消失不见踪影,这种举重若轻手段让各大家族深感事情严重,可却毫无任何端倪可寻,所有的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一大早,各朝臣纷纷前往皇宫,今日虽只是朝,也就是一些大佬们私下讨论些事情,可满朝文武竟然全都出现在了宫门外。
刘景瑄一见慈情景,脑袋就大了数圈,如此多的大官吏前来,他当然知道是何意,可……可关键这事儿该咋啊?
正忧愁呢,裴贽、崔昭纬、刘崇望,甚至连几日未露面的李克用也本着脸走了过来,一见这些人向自己走来,心下更是苦笑连连,可还是露出一副笑意盈盈迎上前去。
刘景瑄正要抱拳客气几下,李克用却冷脸开口道:“昨夜老子就未睡安稳了,几个营州崽子在城内猖狂,听还杀到了陛下宫门前,可是有了此事?”
“那些猖狂营州崽子又在何处,老子要剁了他们的狗头!”
刘景瑄笑脸一顿,心下很是不悦,皮笑肉不笑道:“几个浑人胡闹罢了,人已经交给了北地王,北地王自会治其不敬之罪,只是……只是咱家有些奇怪,昨夜胡闹的也就不过十数人罢了,晋王既然未能睡得安稳,为何咱家未在宫门前见到晋王前来救驾呢?难道……难道真的老了?举不动炼子?”
“好大的狗胆!”
李克用大怒,伸手就要抓住刘景瑄衣领,给他来个满面桃花开,崔昭纬却伸手格挡了一下,刘景瑄也趁此后退一步,他还真不愿在人前丢了脸面。
崔昭纬一脸笑意道:“不过是几个浑人罢了,晋王何须恼怒?既然人已经交给了行乾,想来,以行乾的严厉,也定然会重重处罚那些犯了律法之人。”
刘崇望忙点头道:“正事如此,慈些许事,由北地王自行处置即可,只是……只是听闻陛下昨夜竟然出宫未归,刘辅政昨夜与陛下一同,可知是何种缘故?”
几人听了这话语表情一肃,就是欲要再与刘景瑄理论的李克用也正色了起来。
刘景瑄看到几人如此,又见其余朝臣们有意无意向自己靠拢了过来,心下一阵叹气,这种事情就是想隐瞒都不可能,无奈叹息道:“北地王病重,心情不佳,欲留陛下几日,以传授北地王领兵之道……”
“胡闹!”
李克用登时冷脸大怒,怒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就算他李悍虎要传授陛下领兵训将之术,那也当在皇宫大内之内,又岂能留于外臣之府?你这阉奴,为何不阻止陛下出宫?又为何要让陛下遭受非议留于外臣之府?”
“!”
刘景瑄心下大怒,他再如何,那也是当朝辅政,更何况,你这老混蛋明明知道几个营州人追杀巡夜军卒,为何不露面阻止?
为何?为何?
谁他娘地敢在此时触逆病重的北地王?
谁敢?
刘景瑄大怒,指着李克用鼻子骂道:“一只眼老儿,若非你趁王妃病重纳取侧妃,气死了王妃,北地王又怎会用兵围困你晋王府?又怎会因愤而病?”
“现在埋怨起老子了,你他娘地早干嘛去了!”
李克用大怒,伸手摸向腰间,却忘了今日是朝,是要进皇宫大内的,自是不许佩戴利刃,见他大手摸向腰间,他人皆大惊,欲要上前劝解,刘景瑄非但未胆怯后退,反而上前一步来到李克用面前,盯着他的双眼,一脸阴森。
“想杀老子?”
“想剁了老子项上人头?”
“一只眼,这里是洛阳,不是数月前的太原。”
“想杀老子?”
“信不信,信不信老子今日就能剁了你喂狗!”
“你是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