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十月。
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北方已是一片冬景,越往南走,却依旧秋意盎然。
通往辰州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急急驶来,扬起烟尘无数。
颜如玉神色慵懒的倚在马车里,偶尔透过窗,瞥一眼窗外景色。
瞧他这般轻狂模样,一路走来,不知捱了云皎皎多少白眼。
“辰州府位于凤凰山下,沅水之畔,向来颇具神秘色彩。
向来,便流传着湘西三邪的说法。
湘西赶尸、落花洞女、巫蛊之术,这些自是不必多说,但还有一件,说来却是鲜有人知。”
颜如玉说到此处,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放下打着车帘的手,摸了摸鼻尖,挑眉看向坐在对面的云皎皎,等着她开口追问。
可云皎皎只是撇撇嘴,全无半分想要探究的样子,直直说道:“你说的,可是巫傩祭?”
“哦?小姑娘,看不出,你竟也知晓巫傩祭?”
闻言,颜如玉坐直了身子,瞧向云皎皎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惊讶。
一双星眸,深邃得好似一汪深不见潭水,让人不禁溺在了里面。
“巫傩祭,历史悠长,而辰州的傩戏,可分为四个部分:傩歌、傩戏、傩舞、傩符。
其中,傩歌,便是你口中所言的巫傩祭,而傩戏,便是人们发誓时常说的上刀山下火海,滚荆棘。至于傩舞,便有奉为经典的《姜女下池》、《专花教子》。而傩符,则是至用辰砂所画的符咒。
而巫傩祭,又分两大派,一是上岗教,二是河边教。
行傩祭之时,祭拜的乃是傩公傩母,也就是传说中的东山圣公和南山圣母。前者面容绯红,后者则为白色。传说是因为傩公在发洪水后因与妹妹成婚而害羞所致。
我说的可对?”
语毕,云皎皎甚是挑了挑眉头,眉眼之间的得意之色藏也藏不住。
听她讲完这些,颜如玉顿时愣了片刻,这小姑娘知道的东西,竟比自己知道的还要详尽,倒着实让他觉着意外。
听她这样问自己,颜如玉也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嗯,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姑娘同我在一起处了这些日子,倒是比从前更聪慧了。你且说说,这些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云皎皎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二哥哥乃是当朝的翰林学士,学富五车,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晓的东西,这些,自然是二哥哥告诉我的。”
“嗯,云青枫确实学识渊博。”颜如玉点点头,赞同道。
“那是,我二哥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只有说到家里人的时候,云皎皎的脸上,才会露出这股子孩子气。
瞧她这样,颜如玉顿时又升起逗她的心思,一双眼在她脸上瞧了许久,直到瞧得她微怒了,才摇着头,叹了口气。
“你们云家兄妹五人,云青铭、云青枫、云青泓、云青炎,按照顺序排下来,正巧是五行的金木水火,怎的到了你这里,偏生不唤作云青垚,或者旁的从土的字,单单唤作皎皎二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