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垚多难听,哪有皎皎二字来得响亮,有诗云: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爹爹说,我的名字,便是出自此处。”云皎皎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甚是得意。
瞧她如此,颜如玉赞同的点点头,道:“这倒是,皎皎二字,最适合你。”
皎皎二字,本就是洁白明亮之意,小姑娘便是如此。
在那肮脏混乱的朝堂之中,小姑娘,就是一束照进泥沼的光。
对面的云皎皎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更为得意的回他道:“那可不。”
相处这么久,两人难得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一时之间,狭小车里,气氛正好。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赶到了辰州府。
辰州府位于沅水之畔。
千里沅水,澄澈如碧,百鸟掠波,鱼虾闹滩。
薄雾笼岸,霜染秋草,江天一色。
倒像是辰州府的柔情全都浸在这沅水之中似的。
两人临江停留了片刻,天色渐晚,便先进城,找一家客栈投宿。
正是孟冬时节,辰州府天气湿冷,往来的行人稀少,连带着客栈的生意,也显得甚是冷清。
大堂里,烛火曳曳,却不见一位客人。
店里的伙计也无事可做,抱着扫帚,靠在楼梯旁打着瞌睡。
柜台后,站着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膀大腰圆,面露忧色,一件鸦青色杭绸夹袄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只胖乌鸦。
“小三子,天黑了,赶紧去把大门关上。”他瞧着面前的账本,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话音落了,却未曾听到有人回答,抬起头,正好瞧见站在门口打量着他的两人,当即愣住了。
“掌柜的,你叫我?”楼梯旁,被唤作小三子的伙计,这时才悠悠转醒,扯着袖子抹了嘴,扶着扫帚站起来。
瞧着自家掌柜发愣的模样,小三子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一瞧,随即反应过来,赔笑着上前:“哟,二位客官,里边儿请。打尖儿还是住店?”
“你这伙计倒是有趣,”颜如玉抬手,摸了摸鼻尖,唇角微扬,慵懒开口:“我们现如今已进了店里,再往里请,又是往何处去?天色已晚,自是住店。”
到底是做的迎来送往的营生,都不是糊涂人,听颜如玉这样说,两人都知晓,他这是在打趣他们。
也就赔笑着引两人往桌旁坐下了,又奉上热茶。
“二位客官自何处来?”左右店里无人,掌柜的也就坐下来,同两人闲聊,说完之后,又转而吩咐小三子道:“还不赶紧去把大门关了。”
“开封府。”云皎皎捧着热茶,吹开水面的浮沫,抿了一口,才浅笑盈盈的开口。
“开封府啊,是好地方,天子脚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不像这里……”掌柜的感叹道。
见他似有心事,颜如玉同云皎皎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辰州府,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只瞧见云皎皎眼波微转,霎时心里便有了主意。
“辰州府风景如画,民风淳朴,亦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可听掌柜的这话中之意,似有不妥?”
“唉……这件事啊,不说也罢。”掌柜的摆摆手,更显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