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什么？”周展昭看着她，脑袋突然一阵震动，早习惯这套流程的他连眉头都不皱了直接把她露在裤兜口的手机夹出来，掐着两指对她晃着：“我爸电话，接。”
那副顺理成章的表情再配合这理所当然的口气让简钱钱很是不爽。
“还没答应呢，喂，周叔，没有，没说什么，你什么事？哦，找周展昭啊，他在我旁边呢，我让他……”才想说让展昭接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老周紧接着就说了声“不用”。
“不用？那你刚才……？”
“嗨，我那不是怕他不送你来医院嘛……”
老周带着笑意的话却让简钱钱打了个哆嗦，周展昭就坐她旁边，此刻正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并没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发现这点的简钱钱吁了口气，放下心的同时心也空落落的——亏她以为是周展昭对她有意思，专门来送她的。
就说平时别看那么多小说吧，多想个什么，周展昭怎么会喜欢你呢？
使劲敲了两下脑壳，简钱钱稳定了下情绪。
前排的司机趁着等灯的工夫调着车载广播的频段，没几下里头就传来了姚贝贝的声音，这家伙最近可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因为夜间节目的收听率不断上升，台里把另外一档节目也交给了她，加上受简钱钱影响，性格方面姚贝贝也开始慢慢的放飞了自我，没想到这一放反而对了她男朋友的胃口，上周简钱钱才参加了两人的订婚仪式。
广播里的姚贝贝不像生活中那么跳脱，柔柔的声音几句就把简钱钱方才起伏的心情熨平，和老周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窗子开着条缝，不时有车轮碾雪声从那传来，简钱钱学着周展昭的样子背靠着座椅，看向窗外，没风，雪安静的在窗上画着斜线，线在他的侧脸上画下终点。
简钱钱抠着指甲，嘴巴张了几下后说：“老周不是接受治疗了吗？怎么声音听着……”
“没之前精力那么充沛是吧？”周展昭扭头看着她，“才出来的检查报告，比上次要糟糕些。”
“那怎么办？”一听老周情况不好，简钱钱急地从座椅上弹起来。
“激动什么？”周展昭看了她一眼，收回了一秒前遮在她头顶的手：“我咨询了这方面最顶尖的医生，只要他配合，就还有希望。”
“什么顶尖医生？”
“反正我有钱，肯定要把她治好。”
……好吧，简钱钱摸摸脸，觉得以后但凡涉及钱的部分还是不发言的好，免得受虐。
接下来的路两人都没说话，车里除了姚贝贝那欢脱的主持声，再有就是那越发厚重的碾雪声了。
十分钟后，靠在床头接过周展昭削好的苹果小口吃着的老周同志眼里闪着精光：“儿砸，你和我说实话，你对钱钱是不是有意思？”
“瞎说什么呢？”周展昭头都没抬，拿眼斜了老周一下，他怎么可能喜欢那么随便的人呢？开玩笑！
“我瞎说？”老周啃了口苹果冷笑一下，手朝桌的方向一指：“你不是借故送她来医院的？苹果都给我削七个了？”
“……我那是在等你的检查报告。”
清楚儿子就是这么个别扭性格的老周笑了笑也没再追问，一口一口咬着苹果的时候嘴巴止不住念叨：“也不知道钱钱的脚恢复的怎么样了？这种天气脚上有石膏鞋子都不好穿呢……”
周展昭：……如果不是之前看过他爸的病案，他真要怀疑老周这病是不是装的呢，这么精神，居然还有心思八卦这些。
擦净水果刀，把东西都理好，周展昭调整了下座椅的位置在床边坐好：“简钱钱的节目可以继续了，东九里的人还算不是一点优点没有。”
说到这他一顿，看着忍不住发笑的老周同志，脸一板：“但也没多到让你有必要在那坚持这么多年的地步。”
“……你才来多久，对他们能有多少了解？”老周本想借机和儿子说说东九里的事，话到嘴边却被叫了停。
周展昭抬高一只手示意他别作声，自己则起身走到一旁扣紧耳朵脸色沉重。
郝十栋给简钱钱来电话，让她马上回家，李桂花正在家里砸门呢。
“怎么了？”
“没怎么。”周展昭强装镇定，这种时候这种事还是不让老周知道的好。
但老周是谁啊，那是在东九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老民警、也是周展昭的爸，儿子是不是在说实话他闭着眼都能猜到，料到事情和小区有关的老周也不多问，拿起手机一阵操作后眉头跟着皱紧：“李桂花为什么去砸钱钱的门？她怎么招她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在群里。”老周晃了晃脑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去帮帮钱钱？”
……他承认，有那么一刹那他是想过去帮简钱钱的，可他们非亲非故，而自己的爸这会儿还在住院，去帮一个女生，不会让人多想吗？
见周展昭还在犹豫，手上扎着针头的老周作势要把针拔掉下床。
“你不去我去。”
知道自己如果不去老周真的会杀回东九里的周展昭投降了：“行吧行吧，我去还不行，真是，有时候真简钱钱是你背着我妈在外面生的女儿。”
周红旗一拳把人赶跑了。
周展昭走了，同房间看了半天戏的病友凑过头来好事的问：“老周，什么事不让你儿子在这陪你，要把人赶走啊？”
“娶儿媳妇的大事。”老周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眼睛早跟着离开的人飘去了门外，也不知道那个小古董一样的傻儿子能不能开窍。
手里连震了几下，拉回了老周飘远的思绪，他拿起手机一看，没松开的眉头拧更紧了。
这个李桂花，又是唱的哪出啊？
放心不下的他拽下针头，抓起床上的外衣披在身上，起身下地。
临床家属见了赶忙喊住：“干嘛去？你吊水呢？”
“家里有点儿事，回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脚踩在地上的瞬间，小腹传来的疼痛让他拧了下眉。
长吁一口气，他咬牙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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