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医院大门时,周展昭找到了在路上瘸着脚“狂奔”的简钱钱,虽然离着有段距离,但周展昭的脚程明显快过简钱钱,没一会儿他手一伸,就把人拽住了。
“怎么还瘸?石膏不是拆了吗?”
领子被他拽着,想快走都走不成。简钱钱挣了半天,灰头土脸地回头看他:“才拆石膏不适应,松手。”
“你当我这两个眼睛是干嘛用的?照明吗?”周展昭一手摁住她,一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再移到她卡到破洞的裤腿处:“不就被人砸门吗?至于那么急?”
“你不……”她想说你不懂,说了俩字又觉得这么说他也不会明白,于是压着火气,一字一句解释:“红姐不知道买通了小区里的谁,这会儿正往那边赶,如果回去晚了,我怕那帮人闹狠了把我的节目闹黄了,周展昭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放开我!”
简钱钱窜着高想往远处蹦,脚后跟都没离地就被他按了回去。
“周展昭,我没时间和你闹,我知道你这会儿在陪老周离开不合适,我自己……”
埋头发消息的周展昭理都不理她,急得简钱钱直跳脚,就在她濒临发飙的那刻,耳边突然传来“嘎”一声响,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了他俩面前。
“附近没计程车,叫了辆私家车,傻着干嘛?上车啊。”
“哦,哦!”被他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简钱钱终于回了神,木讷地钻进里头,身体挨着那侧的窗子,给周展昭腾地方。
“你手怎么那么快呢?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叫车。”
“什么都让你知道了你现在也是博士毕业了。”
……简钱钱嘟囔着嘴,无声吐槽:喜欢人身攻击的周展昭实在太不可爱了!帮人就帮人,就不能不带毒舌的帮吗?
直到坐进车里,简钱钱还在纠结这点,而这个时候的周展昭则已经在想李桂花闹事的原因了。
东九里小区,12号楼七层,闹累了的李桂花把外套团成团坐在屁股底下,对着郝十栋喘气:“你不用劝我,总之这事我跟她没完。”
“你没完归你没完的,别把我家门弄坏啊,这房子是我租她的。”郝十栋边说边打发人去外头看简钱钱那个罪魁祸首回来没有,“可没卖她啊!”
“我不管,总之我孙受了欺负肯定和她有关,你再参合小心我和你也翻脸。”
郝十栋还想说话,但瞧见李桂花那副再敢多言就要打人的架势也只好乖乖闭嘴——本想等简钱钱退租以后自己用这个门,如今一看,梦想破灭了。
就在他沮丧到挠墙的时候,手边的楼梯下面传来了声音——“方超受欺负了?怎么回事?”
见正主来了,李桂花当即从地上站起来,手掐着腰,凶巴巴地朝简钱钱张了张嘴,还以为她要说多狠的话呢,没想到瘪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说呢?”
……
周展昭摸摸头:“要么出去说吧。”
在这恐怕李桂花自己都有顾忌。
对视两秒后,李桂花别扭地点了点头:“行吧。”
工作日上午,猫咖的人不多,之前来时还在布置的圣诞装饰后来又做了调整,如今一看比上次来时还要顺眼些,最起码不再那么花花绿绿的了。
李桂花头回进这种地方,手一会儿放在桌上一会儿又拿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对面的周展昭淡定的很,连带开始还好奇发生了什么的简钱钱也跟着沉稳了不少。
简钱钱把李桂花面前的杯子朝她推了推:“方超受什么欺负了?能具体说说吗?”
“呸,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在这跟我装好心,不是你们把我们家的事告诉他同学,超超的同学怎么会欺负他?”
“方超的学校离东九里那么近,没人告诉他们也可能发现,再有,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同学对我有什么好处?”周展昭抿了口咖啡,一针见血。
他说地在理,李桂花却不听:“好处就是你能报复我,我孙儿在学校念了这么久的书都没被发现,偏偏你们发现我以后他同学就知道了,不是你们会是谁?!”
周展昭很疲惫,这种疲惫感从他来东九里以后就与日俱增,他不明白那么明摆着的道理怎么就有人不懂。
对这方面习以为常的简钱钱拍了拍他:“李婶,我和你保证不是我们干的,我还需要你上我的节目,怎么可能得罪你呢?”
“这……那不是你能是谁?”李桂花也迷糊了。
简钱钱:“是谁不重要,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方超受欺负了?我昨天还看到他呢,没什么事啊?”
一提方超,李老太脸上的皱纹就变得越发深了,她低着头,两只手不住扣着指甲里的泥垢:“昨天早上他班主任给我来电话,说方超两天没交作业了,我孙子我知道,天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他不会不写的,但老师说他的确没交所以早上我就在他上学后悄悄跟了过去,开始还好好的,可快到学校时我就发现有人截我孙子。”
“截?”简钱钱眨了眨眼,这个截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对。”说到这,老太太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她本来已经冲出去帮她孙子的,可方超一见她来,话都没说一句扭头就跑了,留下那本碎落在雪地里的作业本和几个嘲笑着看她的小屁孩。
“他们说我孙是住在东九里的无赖,学习再好也是无赖,你说,不是你们说得又能是谁说的呢?”
“你弄错重点了。”周展昭点着桌面,垂眸看着玻璃桌面上自己正在画圈的手影:“比起追究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不如把那群不懂事的孩子教育明白。”
不知为什么,听他说“教育”俩字的时候,简钱钱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她悄悄扭动脖子,看向身边的人,怎么感觉他在冷笑呢?
送走将信将疑的李桂花,简钱钱站在人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声的新雪上看着周展昭:“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先找出欺负方超的那几个人,再挨个教育。”
“怎么个教育法呢?”
周展昭眨眨眼:“有什么想法?”
“我有……”才准备说话的简钱钱张着嘴又闭上了:“你先说你的。”
“我听你的,你招多。”
周展昭你是魔鬼吗?刚才说那么热闹敢情还要我想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