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人心
第二天天亮，庄舒羽找了个机会把手机还给了白落言，说他不小心掉了，也许心虚，他没和白落言多聊，白落言也没有多问，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到了中午，白落言去看方棠，方棠还在床上睡觉，他每次都是这样，被折腾过后，总能睡得格外沉。
白落言拿了草莓糖去逗他，糖果放在鼻下闻闻，没醒，他只好把糖果吃进嘴里，再吻住方棠的嘴唇。
甜味一丝一丝渗了进来，方棠眼皮动动，睁开了。
白落言放开他，“还没睡够吗，小懒虫。”
方棠咬着嘴里的糖果，含糊着说：“少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你在庄少那边……待了一晚？”方棠说话时，注意到了白落言唇上的伤口，那一看就是被人咬的，想来庄舒羽也气极了他，受够了吧，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些事你不用问。”白落言说，“我今晚有事，要去趟海港码头，可能不回来了，你乖乖在家，别太想我，也不许喝酒。”
方棠哪里有心思听他说去哪，他满脑子都是那道小小的伤口，五年，这两个人的关系终于突破了，就算不合时宜，可那又怎么样呢，有钱人在乎这个吗，一旦庄舒羽给了白落言回应，他被丢弃，只是时间问题。
刺激庄舒羽的时候，他话说得溜极了，可真要离开白落言，等于把他的皮顺着肉扯下来，没有麻醉，活该痛死，可他再不舍得，也没法让风流的白落言为他驻足，卑微的话说得太多了，再说下去，又是犯贱了。
他对白落言的依恋融进了骨血，轻易还抽不出来，哪怕成为白庄二人的催化剂是迟早的事情，他仍然觉得不甘心，仍然想用血淋淋的手扒拉着这个人，他痛了，也要膈应死对方。
白落言瞧他不说话了，一脸忍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有点丑，他笑了声，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微疼，说：“别瞎想，就算我喜欢他，也不会不要你。”
方棠握了握拳，嗓音有些哑，带着讽刺说：“谢谢少爷。”
白落言走后，他把嘴里的糖果嚼碎了吞下去，嘴里挺甜的，心里却尽是苦涩。
下午，方棠整理好大厅，正想休息会儿时，突然接到了简铃打来的电话，她情绪不对，含着哭腔，方棠一连问了她几个怎么了，她都没回答，压抑了几分钟，她终于说：“小棠，这两天你别轻易出门，别找我，最好哪里都别去，尤其是码头，记住了。”
方棠一头雾水，再想问什么，简铃已经挂了电话，拨过去，简铃直接关了机。
怎么回事，没头没脑说这些，让他不要出门，不要去码头，为什么。
方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缘由，直到那天那场车祸浮现眼前，他才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可是也再也想不出别的了，一场奇怪的车祸，能发生的原因有很多，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个身份卑微的，说好听了是白落言的贴身助理，说难听了，就是个床伴，对付他能有什么好处，哪怕他死了，也伤不到白落言分毫。
码头，为什么尤其是码头。
海港码头，白落言要去的地方。
虽然方棠暂时没法把简铃和车祸和码头关联起来，但骨子里他是蠢蠢欲动的，越怀疑，越想搞清楚，何况一个码头，能有多神秘。
晚上，方棠开车离开了白家庄园，这次连招呼也没和老张打，他调出导航，直奔海港码头。
海港码头属于半废弃的码头，平常有些小船在这做生意，但人并不多，周围也全是些废弃的仓库和一摞摞的集装箱，晚上更是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影，方棠把车停好后，在码头上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风大得很，他穿着单薄的风衣，衣领都给他吹开了，皮肤接触到冷风，微微泛疼。
白家业下也有港湾生意，造船厂什么的，这些方棠知道，可这大晚上的，码头上又没有人，也没停什么船只，他更加奇怪了，想着要不给白落言打个电话问问吧，这时候，他走到了一些仓库旁边，看见了一道木门，门缝间有些红光渗出来。
方棠敲了敲门，居然把门推开了。
原来这门是虚掩着的，方棠走了进去，看到里面有个楼梯，盘旋往下，周围都是幽幽的红光，看来这下面别有洞天，应该有个很大的地下室，方棠下了楼梯，到了尽头，忽然没灯了，前方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往前走了几步，什么都看不到了，方棠下意识去摸手机，可是黑暗中，一只手扯住了他，方棠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喊，就被人压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然后有人吻住了他，暧昧疯狂。
大爷的！
方棠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看不见东西给了他太多恐慌，情急之下他抬腿踹人，但被那人用膝盖狠狠压下了，吻过后，那人扯过他的肩，绕到他身后，同时，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咽喉。
方棠喘得很急，可这会儿，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人吻他的方式这么熟悉，身上的松脂味也让他难以忘怀，方棠刚刚挺害怕的，现在，每个细胞都松懈了下来。
白落言在他耳边笑，说：“宝贝，你的朋友好心提醒你了，不要来码头，你怎么还来，是想我了，还是担心别的？”
方棠说：“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我才过来的。”
白落言监听他的电话，他不奇怪，从林谦那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奇怪的是，简铃，白落言，这两个人是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少爷，求你了。”
白落言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灯亮了。
方棠这才看清楚，白落言用来抵他的，居然只是一个玩具枪。
他用这个和他在黑暗里闹着玩，实在恶劣。
地下空间很大，他们身处走廊，前方还有一截长路，白落言把玩具枪丢掉，说：“你的好朋友背叛了你，在你的手机里放置了窃听软件。”
方棠无法相信：“你说什么。”
白落言从外套里摸出他的手机，说：“别怕，你的手机我已经处理过了，别人监听不到。”
“你什么时候处理的，我的手机，不是还在身上……”方棠急忙把手机拿出来，确实，他身上有一个手机，可是，和白落言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看着他，问：“怎么回事。”
白落言笑笑，说：“中午临走时，我把你的手机换了，是一样的机型，一样的内容，你平常就粗心大意，自然发现不了，他们想用窃听软件打听出封峰负责人的下落，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因为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才利用了你。”
“不可能！”方棠大喊，“简铃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白落言说，“你都有可能遇到我，她怎么不可能遇到愿意买她的人，利益面前，别去相信人心。”
“……”方棠差点站不稳，他扶着墙，说：“谁买她做这些事，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白军霆。”白落言没打算瞒他，直接说了，“白军霆投资亏空，负责的工程造成了人命事故，现在负责人跑了，他得把这个人找出来，给白家所有股东一个交代，他现在正是笼络人心，迫不及待要上位的时候，所以不能出问题，他心急如焚，怀疑上我，就想了这样的办法，想从我们的对话里，窃听出有利的内容。”说完，白落言低头一笑，拿出香烟点上，“当然，他的手段不止一个，都很幼稚罢了。”
“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呢？”方棠红着眼眶看他，说：“我的手机一直被你控制着，里面藏了东西，你马上就会知道，那你怎么不说，还拿走了我的手机，给我放个复制的，又专门在这里等我过来，你是不是也怀疑我被别人买通了，如果简铃不给我打电话，不心虚地叫我别乱跑，你是不是就真的在这把我处理了，像……”方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身体开始发凉，“像，五年前，那个男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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