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鸡肋
方棠还想说,以你的身价长相,要宠物,什么样的没有,庄舒羽也回应你了,你不是单恋,何不放手一搏,跟他来个双向奔赴。
他没有哪刻这么恨他这张脸,他都划破自己了,白落言到底还眷恋他哪一点,强留着,不肯放手。
白落言静静凝望,看方棠从掷地有声变得有气无力,他的黑色夹克撑不起他日渐消瘦的身形,忽明忽暗的彩色灯光下,方棠闭上了双眼,眼尾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脸颊泛着有些病态的红晕,嘴唇是苍白的,到了吓人的地步。
可偏就是这个模样,配着脸上那块隐含血迹的纱布,凭空给人添了丝媚劲,招人恨,又惹人怜。
白落言又想吻他,甚至在明知他不愿意的情况下把他吞咬殆尽,或许这是人藏在骨子里的恶劣,见到漂亮的花就想摘了,越是想要推开自己的人,越是想拉扯着他,和他共赴深渊,永堕尘俗。
方棠越可怜,他越想让他更可怜。
这种畸形扭曲的占有欲,他只对方棠一人有过。
哪怕面对庄舒羽,他也不曾如此失控。
他承认方棠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带他回家,不仅使方棠的人生脱轨,也彻底搅乱了他自己的人生。
他迷恋的也许不仅仅是方棠酷似庄舒羽的眉眼,若仅是如此,他早该腻了,也烦了,可他没有,反而一天天如中了毒一般,先是贪心,后是贪恋,如今,成了明显的贪欲。
他贪着方棠给予他的那片赤诚美好,贪着方棠明明知道他是个肮脏不堪的男人,却仍然无可救药地爱着自己,明明发狠地咬他,心脏还是跳得激动紊乱,他知道方棠爱他,就如那晚一般,醉酒的他毫无保留地奉上自己满腔的爱意,热烈,纯粹,如海啸山倒将他席卷,那一瞬,白落言的防线几乎被他彻底击溃。
他是怎么了。
方棠不过是个普通的,瘦小的男人,明明一切都不能和庄舒羽比,却如一坛烈酒,他只是闻着,就要醉了。
占有欲,恨意,或是爱,有时候它们的界限就是难以分辨,暧昧不清。
可他不能纵容自己。
清冷夜雾中,白落言伸出手指抹了抹方棠沾血的嘴角。
“宝贝,早点休息,马上要拍广告了,别让你脸上的伤影响了拍摄质量。”
指腹下的皮肤又轻颤起来。
方棠说:“知道了。”
原来心,真是会一点点变凉的。
庄舒羽知晓了方棠接下广告替身的事,他到了白家,直奔了白军霆的书房。
白军霆近日气躁得很,工程负责人抓不回来,投资的巨额款项打了水漂,这还不说,资金缺口如今难以填补,公司里的老股东们又蠢蠢欲动,想到这些,白军霆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卷款而逃的负责人抓回来杀了。
他苦心隐藏锋芒多年,不能这个时候出了岔子,白家大权他一定要夺到手,不管白泽那个老不死的愿不愿意。
为了讨白泽欢心,这些年他努力表演成一个好大哥,已经够辛苦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不想再有任何人来阻拦他的道路。
庄舒羽推门进来,白军霆坐在椅子上朝他挥手,“过来,好好陪陪哥。”
庄舒羽脸色微变,可也早已习惯这种屈辱,他反锁了门,佯装镇定走过去,温顺,臣服地半跪着,趴在白军霆膝盖上。
白军霆满意地伸手摸着他的头发。他倒不是生来喜欢男人,只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男人更懂男人,知道怎么乖巧示弱才会令对方满足,也更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征服感。
尤其这个人还是庄舒羽。
他弟弟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人。
这也是白军霆最开始挑中庄舒羽的原因,无论是作为自然界的雄性生物,还是作为社会地位上的兄长,白军霆的威信都迫使他不得不凌驾于白落言之上。
白军霆男女皆可,而庄舒羽于他不过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甚至不如那个平民女孩,那小妮子野起来,才叫够味。
庄舒羽趴了一会儿,白军霆把他的头扯了起来,捏着那张白瓷脂玉似的脸,眼珠含水儿,晶莹剔透,白军霆笑:“你这模样确实好看,怪不得我弟那么迷恋你。”
庄舒羽动了动唇,说:“他再迷恋我,可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心甘情愿的。”
白军霆松手,一点轻蔑毫不掩饰,“我听说,你们又吻了一次。”
庄舒羽白了脸,忙说:“那是他突然吻我的,我本来想和他谈这次拍广告的事。”
白军霆挑眉:“他答应了?”
庄舒羽说:“答应了,你帮我这次,我一辈子记你恩情,以后庄家,迟家,都听你的。”
白军霆不屑说:“你真是胆小,一个不起眼的宠物,看把你吓的,他能有多大能耐,对你,根本造不成威胁。”
“白落言回白家的时候,你也这么想吗?”庄舒羽被戳到了痛处,“再小的威胁也是威胁,我要防患于未然,我跟他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白军霆笑了声,说:“我和你没有可比性,不过白落言居然舍得把那只宠物交给你,我还真意外,他对那小子的上心程度让我以为都要超过你了。”
庄舒羽眉心一狠。
“这事交给我,解决后,你记着你承诺的。”
白军霆说完后,又温柔地抚摸着庄舒羽的头,笑得阴沉:“只要你听话,哥什么都会帮你的。”
既然从白落言那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下一步,他就该想着如何补上资金缺口。
是时候,把林家也拉拢过来了。
到了拍广告那一天。
方棠出门前什么也没带,他和老张,狗蛋告了个别,狗蛋扒拉着他,毛沾了他一身都是。
虽说只是几个镜头,脸都不露,但算下来还是得在剧组待个一周左右,这一周,他人不能离开剧组,吃住都得在那,老张怕方棠不习惯,安排了几个厨师跟过去,还有医生护士,这些厨师了解方棠的口味,医生是怕他出个什么意外,护士帮他定时上脸上的药,除此之外,老张还往他包里塞了一大把草莓糖。
“少爷说你爱吃这个,他今天公司有会要开,不能过来,叫我给你多装点,都是国外进口的糖果,可甜了。”
方棠心头一热,说:“谢谢张叔。”
这么多糖,又得攒多少糖纸下来了,方棠忽然记起了什么,一溜烟儿钻进了房间,把那个装糖纸的铁盒子带了出来。
既然要去一周,总得有个精神寄托,不然,他还真怕他熬不下来。
这几日他在白家吃吃喝喝,老张瞧他瘦得厉害,每日安排了鸡汤燕窝人参鲍鱼鱼翅,不要钱似的招呼着,简直把人往死里补,几次方棠流了鼻血,老张才罢休,如此折腾下来,方棠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脸上的伤也在明显恢复中,已经开始结痂,要慢慢地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