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余生(1 / 1)

第八十四章余生

方棠不想跟他废话,正要甩开他的手,白落言却突然发力,扯过他的胳膊将他扣进怀中,反客为主地吻住了他。

方棠愣了一下。

他睁着眼,感受到白落言扑面而来的气息,脑袋有些混沌地浮现出一些闪烁的画面,好像类似的触感还在昨天。

熟悉的呼吸贴在唇畔,眼看着就要攻城略地,然而他不能纵容白落言肆意妄为,停滞一秒后,他扬起手,不留一丝余地地把白落言揍翻在地!

“要发春去找别人,别找老子!”

方棠揍得手痛,眼中怒火已经彻底爆发。

白落言却没有马上站起来。

他躺在地上笑着,目光却极度温柔,他由下至上地仰望他,轻声说:“宝贝,你想不起来了吗,昨晚我们也这样做过,当时,你哭着喊我言言,叫我不要走。”

方棠宛如晴空霹雳般僵在原处。

他眼前仿佛有一道雾气闪过,关于昨夜一些零碎的片段正要在他脑中趋于完整。

他的胸口开始起伏,咬着牙,说不清是气愤还是羞恼。

或者两样皆有。

“抱歉,是我吓到你了,我应该提前跟你说的。”

白落言缓缓站了起来,因为方棠下手太重,他的脸颊留下了印痕,疼痛姗姗来迟,使他微微皱起了眉,“虽然不确定你还记不记得,但我还是应该在你清醒时跟你说一句,我不会走,不会有别人,我爱你,小棠,只爱你。”

方棠瞪着他,下颌紧绷,脸色发青。

他从来就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而白落言,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踩着他的底线,反复地试探着他的耐心。

他厌倦透顶。

“我说了,不要在我这发疯。”

“我没发疯。”白落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比任何时刻都清醒,我现在不是一个病人,因为你,我已经痊愈了。”

方棠不肯认输地与他视线对峙,白落言往前走了一步,让二人距离拉近,继续说:“如果你觉得这是疯,那我早该这么疯了。”

方棠终于垂下了眸。

他将手放到背后,紧紧抓住了门沿。

见方棠久久没有说话,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白落言不再逼他,笑着道:“别急,我知道你一时还无法接受我的感情,但我只希望你能正视自己,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不是在玩弄你。”

末了,白落言又低声补充了句:“如果昨夜的事让你感到不适,你也可以忘了它。”

“怎么忘?”

方棠盯着他,蓦地开口:“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就算忘了,也还是存在着,除非你从我世界里永远消失,否则我的生活不可能回到最初。”

“如果我不是亲耳听见你哭着叫我别走,我可能真的会放手。”白落言目不斜视,“但现在,我做不到,我很急躁,也很失控,但是为了你,我会竭力忍耐,因为我不信除我之外,还有别人能给你幸福。”

“你……”

“别不自信,小棠,你值得被爱。”

白落言离方棠更近,忽地早有准备一般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饱含疼爱与珍惜,隔着细碎的发丝,触感若有似无。

方棠这次没来得及推开,想打他,手都已经握成了拳头,却在下一秒又无力地松开。

“承认吧,小棠,你是爱我的,但你身上的每一道伤都真实地存在,你痛,你恨,都是人之常情,可惜我没法让时光倒流,也不可能抹杀掉已经发生的一切,更不可能让你失去记忆,忘掉所有的痛苦,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用我的余生来爱你,最爱你,只爱你,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就算要死,也要宠爱你一辈子之后再死。”

“小棠,做个诚实的人,别一味地把自己武装起来,我不想看你难过,不想看你做着噩梦喊我的名字,不想你这么瘦,生活过得毫无规律,不想看你一个人磕磕绊绊地向前走,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一点都不会开心,只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方棠深深地闭上了眼。

醉酒后的疲惫还未消散,他的脑袋转不动了,不想跟白落言争执不休。

“说了这么多,你吃早餐了吗?”

白落言看方棠放松了戒备,趁机就把一大桶的香肠提进了屋子。

桌上的饮食还没有动,白落言打开盖子确认了一下还是热的,便动身进了厨房拿来了两副碗筷放下,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招呼着方棠:“过来吃吧,再不吃,就要成午餐了。”

方棠看他一眼,抬脚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坐下后,白落言已经贴心地帮他把温热的小米粥盛到了碗里,又夹了些牛肉丝放在上面,他端给方棠,微笑:“尝尝。”

这人讨好献宝的意味都光明正大地写在了脸上,方棠默然地接过碗,低下头握住筷子浅尝了一口。

“好吃吗?”某人急切地问。

方棠眼里含了讽刺,轻飘飘地斜视他:“你亲手做的?”

白落言点头:“当然。”

“盐不要钱是吧?”方棠烦躁地把肉丝都挑出来扔到桌上,沉声说:“不会做饭就别做,咸死个人。”

白落言皱眉:“咸吗?我尝尝。”

白落言吃完一口,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要不我去回个锅,拿水煮一下。”

“不用,我只喝粥就是了。”

“那再吃个鸡蛋。”

白落言从小碗里拿出一个水煮蛋,放在桌沿轻轻磕破,埋头仔细地剥了起来。

可惜蛋壳眷恋着蛋皮,碎成了渣滓也不愿顺利地离开,白落言苦战了一会儿,一双漂亮的手指全部沾上了细碎的蛋壳。

方棠偏过了头,心底顿时涌动着难言的滋味。

果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就算吃过了孤儿院的苦,可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又怎会记得最基础简单的生存本领,倒是把争夺,利用,欺骗贯彻了始终,融进了灵魂。

是可恨,还是可悲。

方棠看他一个好好的鸡蛋剥得坑坑洼洼,无语又拿他没有办法,等鸡蛋终于剥好,白落言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他亲手把鸡蛋送到方棠嘴边,说:“可以吃了,鸡蛋我是煮熟透了的,不会有问题。”

见方棠没有接,白落言着急地解释:“我刚在厨房已经洗手了,不脏的,你……”

方棠转过了头,他手臂撑在桌面上,似乎不愿白落言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掌心遮住了脸。

可是露出的耳蜗却泛着不容忽视的红色。

白落言眼眸一深,放下了手,轻喊他:“小棠,怎么了?”

“昨晚……”方棠哑着嗓子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一下。”

闻言,白落言轻笑了一声,说:“什么都可以说吗?你如果听急了,会不会又一拳揍过来?”

方棠倏地睁大眼,差一点就要大吼起来:“你真的把老子……”

“没有。”

白落言笑着,温和地靠近他,把他企图用来防御的手臂放了下来。

他握住他的左手,不顾他抗拒固执地要把手指与他指缝穿过,再紧紧相扣,趁方棠发愣的时机,郑重地举到了他面前。

“昨晚你醉倒在路边,我找到了你,就把你带了回来,在车里,你喊我言言,所以我抱了你,也吻了你,还像这样,抓紧了你的手。”

方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气得咬牙切齿:“你他妈趁人之危,你这个小人!”

白落言貌似无辜地道:“我绝对没有趁人之危,就算我很想,可你当时喝醉了,根本就不能配合我做些什么,但你那个时候实在难过,我想不出别的可以安慰你的办法。”

方棠依然无法接受:“你就不能不管我?你就让我一个人……”

“小棠。”

白落言沉静地打断他,手还坚持地握着不肯放开,他凝望他,认真地说道:“不要总是逞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也不想再看到你昨天晚上的样子。”

自从离开白家,方棠性情大变,清醒时像极了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表面上无所畏惧,实则对人戒备颇深,仿佛只要任何人迈过了那道他用来自我防护的警戒线,他便会缩成一团,将自己牢牢束缚起来拒绝他人靠近,只露出满身伤人的刺,扎得人鲜血淋漓,而越是待他真诚亲切的人,他越是想要远离,想要逃避。

而醉酒时候的他,似是终于愿意暴露了内心的渴望与脆弱,成了一只温顺的,令人想要拥抱的小兽,就算曾经被人伤害,但骨子里仍旧信赖着这个世界,仍旧需要有人给予他温暖。

方棠没有气质可言,他从小的生存环境说到底与他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冰冷残酷的战场,都处处充满了算计和心机。

然而他还是活得任性恣意,纯粹得像一缕冬日的阳光,可是这一切仍旧被他摧毁,他害他必须要拼了命地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偶尔掩饰不下去,便会用脏话和暴力来解决。

他忘不掉昨夜方棠躺在萧瑟寒风中的模样,那种如草芥般的无助与飘零彻底绞碎了他的心,那一刻,他发现,他是真的把方棠当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是排他的,是独占的,不可取代,亦不可复制不可放手,毫无道理的,绝对意义上的全部。

就算方棠不断地拒绝,不断地骂他疯子,他都甘之如饴,那些从方棠脸上捕捉到的每一个生动鲜活的表情,无论是愤怒,不安,还是慌乱与闪躲,他都上瘾地渴求着,并且,深深地爱着。

白落言握着他的手沉稳有力,方棠却被他一瞬间直击内心的坚定眼神弄得乱了心跳。

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在这一刻终于裂出了细微的缝隙,方棠佯装漠然地把手从白落言掌心抽了出来,他低头沉默地喝着清淡的小米粥,殊不知他耳垂已经红透,手心也微微渗出了潮湿的汗意。

白落言看着他闪避的样子,垂眸笑了笑,起身说:“你先吃,我去把香肠挂起来,这几日太阳不错,得好好晒晒,等到过年就可以吃了。”

方棠抬起头,闷声问:“你不吃饭吗?”

“我等会儿吃个苹果就好。”

“你都拿了两副碗筷,就先把饭吃了吧。”方棠淡淡地说,“除了有点咸,也没那么难吃,你有胃病,如果一会儿胃疼了,又要演什么苦肉计,我可没时间奉陪,我下午还要去看店。”

白落言一听这话,如同拿了免死金牌一般,又迅速地坐了回去,望着方棠道:“是不是觉得两个人一起吃饭更像个家?”

方棠阴沉道:“我马上就要有家了,而你只是个不受欢迎的外人,别装模作样了,要吃赶紧吃,我的时间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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