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季廉手指动了动,睁开眼。
刺眼的灯光,白色的天花板,很逼仄的环境,在鼻尖围绕的是卫生球的味道。
“洗手间!”
季廉猛地站起身来,但毕竟是在马桶上靠的太久了,脚下一时不稳,差点摔倒。
“该死的。”季廉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背心和灰色的保暖裤,脖子上还挂着一双皮鞋,不由低骂一声。
他想起自己是想撒尿来着,结果被人打晕了。
想到这,不由摸了摸后颈,然后解开裤子就要撒尿。
厕所的门发出一声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季廉起初并不在意,裤子都脱了,但只是有人走进来,脚步声却消失了,这让他怎么也尿不出来了。
在卫生球的味道中,隐隐有别的气味飘过来。
季廉原本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收敛,眼里已经带上凝重,“是血。”
慢慢将裤子提上,季廉静静地站在隔间之中,连呼吸都屏住了。
时间仿佛走的很慢,这种极度安静的氛围让季廉不由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而在他低头的时候瞳孔不由一缩。
厕所的门下边都是有一道空隙的,如果外面有人,蹲下就可以看到里面人的脚,反之亦可。
从门下的空隙里忽然淌进殷红的血来,大片的血液流动着,很快便铺满了季廉所站的地面。
额角冷汗滑落,季廉无声地咽了咽唾沫,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外面确实有人在。所带来的无形压力很强,应该是实力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同类人。
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诡异的阴森感直面而来。
季廉蹲在马桶盖上,一边暗恨自己先前不够警惕被人敲了闷棍,以至于陷入这种境地,同时也懊悔自己不该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既然踏入了这一行,自然知道殉道者不能参与这种普通人的大型集会。
但先前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认为别的殉道者当然不会来,自己刚好可以利用普通人的身份来这结交一些上层人士,好让那个严厉的父亲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比季诩那个小子差。
把皮鞋穿上,一脚踩在地上粘稠的鲜血里,季廉神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大不了,就是死!”
长长吸了口气,季廉猛地一拉隔间的门。
“哐当!”
隔间的遮挡整个晃动了一下,季廉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脸,他忘记把厕所门的插销弄开了。
“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经过刚才那么一下,季廉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在拨弄插销的时候有些紧,门外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门上的样子,这让他又重新提起胆来。
‘啪’地一声,插销被拔动,不等季廉拉开门,一股力推着门就开了。
“卧槽!”季廉不由脱口而出,身子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冷不防让马桶一挡差点摔倒。
一个双眼睁大,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年轻男子躺了进来,地上形成的血泊便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季廉小心地四下看了看,用脚轻轻踢了踢对方,这才确信年轻男子已经死了。
“这是?”季廉眼神一凝,对方手里握着一个巴掌大的深红木盒,自己之前感觉到的无形压力就是从那上面传来的。
他还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死人,尤其还是这种睁着眼,一脸惨白的人。手指颤了颤,季廉偏着头向前探着身子,想要把那木盒拿起来瞧瞧。
“啊!”
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尖叫,把季廉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屁股坐倒。
抬头看去,门外一个捂着嘴,一脸惊恐的姑娘在慢慢后退。
季廉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那姑娘再次大喊一声,提着裙子转身就跑。
“我去。”季廉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就要再次探手摸向那木盒,但一接触到地上男子睁大的翻白的双眼,不由心下一突,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两跳。
就在这个空档,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诸如‘杀人了’,‘在哪呢在哪呢’,‘凶手还在’,‘在厕所’之类的嘈杂声。
季廉愣了愣,转而脸色大变,刚站起身还未有所动作,门口已经出现一堆人。
“你别乱来啊。”
“你站那别动,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能到。”
保安手里拿着噼啪作响的电棍,和穿着整齐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又有些惧意地看着季廉,嘴里恫吓出声。
走廊外很拥挤,不大的厕所门口被几个保安堵着,但谁都没有进来。地上躺着个尸体,地面全是血,还有个杀人凶手,谁胆子这么大还敢进去?
即便是那些看起来魁梧有力,凶神恶煞的保镖都有些紧张,玛德,平时也没直面过这种凶杀现场啊,这可不是在拍戏,是真的杀人了。
季廉脸色阴沉,沉默地靠在隔间的门上,他觉得今晚这一关不好过了。
……
警方这次来的很快,在听到京城电影学院举办的慈善晚会上出现凶杀案后,立马就警车出动,很快便到了。
“按流程来,封锁现场,无关的人都让他们到会场里,凶手说不定就在他们之中。”
负责出现场办案的是新海区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宋宁昱,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警察,此刻他话语凝重,有条不絮地指挥着现场。
“宋队,可外面的人不是明星就是有名的富豪,甚至还有政要人士,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边上的助手有些犹豫地问道。
“唉。”宋宁昱看了眼嘈杂的会场,乌泱泱的人都在说着什么,嗡嗡作响,让他有些心烦。
“通知上级,咱们先勘察现场吧。”宋宁昱安排完,自己走向会场。
季诩坐在一张长桌旁的椅子上,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接通电话,“组长。”
“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么乱?”
“当地的刑警来了,说是凶杀案。”
“凶杀案?!”靳肃的声音猛地拔高,“什么路数?是普通人作案还是超现象作案?你还站那干嘛,过去看看啊。”
“你那不是能看着这边么,知道凶手是谁吗?”
“知道个屁,铅笔的能力只是成像,不是监控,只能看到会场,看不到其他地方。”
“这样啊。”季诩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叫铅笔的兄弟的能力也不能回放片段了。他抬眼看了看,会场四下并没有监控,这里也没进来什么记者,更别说摄像机了。
也是,说不定有人趁着光线很暗,找个偏僻的地方偷偷做点什么呢,有监控的话岂不是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