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徵站起身来,假意看看天色说:“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罢。”
曾友容看看顾白徵,假意的笑了笑说:“妹妹不知道送脂粉的事情?也是,想必那脂粉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吧。”
顾白徵说:“姐姐自己都把自己说糊涂了,那脂粉不是人人都有的,但是那脂粉可是有问题了,不送给我才好。”
曾友容这才现,顾白徵这个人的恶劣。她需要你时便好言相向,不需要你时,便这般无礼。这变脸变得坦诚,并不是寻常的那些人那种虚假得让人看不起面目的模样,让人又气又恨的。但是顾白徵说得不无道理。
起先曾友容倒是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只是,这选秀的人里头想害她的不少,谁叫她本身家世就相对比较高,而且靠山又那么铁呢。
你说朝廷之上吧,结党营私的,但凡成党派的,都会有对立的政党,这些,在曾友容来之前,她的父亲就都和她说过了,她既然已经站在南亲王一脉了,那么和南亲王对立的人,自然会害她,她也都习惯了。
被顾白徵这么一说,仿佛她大意了一般,她有些羞愧。
顾白徵看着曾友容表情变化,心情大好,像是完成了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哼着歌就带着小春离开了。
曾友容追了出去,对顾白徵说:“不管你是什么人,要是你和我作对,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顾白徵皱起眉头,她说:“姐姐,这个要紧关头来威胁人可不好呢,一不小心就会被怀疑了呢。”说完,她也不再等曾友容回应走了出去,留下曾友容站在原处,恨恨的看着顾白徵的背影。
小春小跑着跟上顾白徵的步伐问道:“小姐小姐,怎么就出来了?”
顾白徵说:“不出来还留在那里等着曾友容把我吃了么?”
小春“噗嗤”一笑,声音甜而悦耳。
顾白徵转头看小春一眼,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安静,所幸没有碰到什么事情。只是顾白徵回到文辛轩的时候,看到阮怀正坐在院子里等她。
“阮阮怎么了?”顾白徵问阮怀,“有什么事情么?”
“大晚上的看到姐姐出门不在怪担心的。”阮怀乖乖巧巧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顾白徵说:“闷得慌,出去走走。时间不早了,阮阮早点休息吧,明儿估计还得闹呢,锦衣卫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顾白徵越说声音越小,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屋子门不关,顾白徵让小春点上了灯。心里压了很久,她还是对小春说了:“小春。”
“嗯?”小春正在铺床,转过身子问顾白徵,“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顾白徵说:“我想来想去想不到你为什么要害我。”
小春埋怨的说道:“小姐又来了,我哪里有害你?”
顾白徵说:“那昨日是不是有小太监来送东西和通报事情?”她只是把事情的结果拿出来问小春,并没有问小春事情的过程,也没有告诉小春这事情和阮怀有关。
她害怕小春和阮怀又间隙。
小春铺被子的动作顿了顿。
顾白徵立刻现了,走到她跟前问:“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小春说:“我不告诉小姐是因为这一切对小姐没有什么意义啊。小姐何须为这些事情操神呢?”
顾白徵说:“操不操神是我的事情,告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会生气。”
小春又要跪,被顾白徵一把按在床上坐好,她压着小春的肩膀说:“你别跪,一跪我脑子都乱了,就这样说。”
小春说:“小姐!”
顾白徵说:“我和你说我生气不是说你不告诉我,我生气是我信任你,你却不信任我。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刻意瞒我的?”
小春点点头。
顾白徵又说:“那事情给我说清楚。”
小春说:“小姐,你有所不知,昨日里确实有一个小太监来送脂粉,但是那个小太监不是仙泽园的小太监啊。”
“嗯?”顾白徵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她问,“你什么意思?”
小春说:“这仙泽园的小太监,我成日和管事的嬷嬷还有太监们混着,都是认识的,昨日来那个,确实是个生人。”
“你都认得?”顾白徵有点惊奇。
小春点点头。
“所以——”顾白徵呼出一口气。
“所以昨日我就觉得有阴谋了,那脂粉不敢给小姐用,现在还放在我屋里呢。”小春说着。
顾白徵想了想,这样解释倒也还通。
“那通报的事情呢?”顾白徵又问。
小春说:“通报的事情我是真的从曾小姐那里听说的,所以更觉得脂粉不能用,不仅是人家送来的不能用,自己的大概也不能用,所以大早就一直阻止小姐呢。”
“那你说我的痘痘是不是你搞的鬼?怎么就突然不见了?”顾白徵突然想到这个事情,插了句嘴。
小春笑笑说:“我就是怕小姐不听劝,就想了个这样的办法,那痘痘使用脂粉,口红画出来的,怎么样还像么?后来花钿一沾就掉了。”
顾白徵回忆着那痘痘的模样,觉得十分逼真,她心想,这小春放到现代还能做个特效化妆师呢。
转念又回来,她说:“那阮阮说看到你和小太监说话?就在咱们院子里。”
小春心惊,突然站起来,对顾白徵耳语:“小姐,你不觉得阮姑娘才很奇怪么?”
顾白徵说:“我可不是人云亦云的人,你得把我说服了。”
小春说:“小姐难道不觉得阮姑娘一直在有意的监视小姐的活动?”
顾白徵斜眼看小春说:“要说监视,你才是最合适的好吧?”
小春说:“小姐,我实话和你说了,我之所以对太监那么了解是因为我之前其实也是皇宫里的人,后来前朝崩塌混了出来,遇上了少爷。少爷对我有恩,我便答应少爷来帮他找他那送进宫里的弟弟。所以,我了解太监的日常,形态,衣服的制式。这才是我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昨儿那个不是这宫里的太监的原因,他的衣裳都不对。”
顾白徵知道小春来的目的,却不知道小春也是隐藏得这样好的有水平的人。
小春说:“昨日确实有个小太监来和我说过话,不过并不是太通报选秀的事情的,那是我之前在宫里认识的旧人,借口来和我说说帮我打听的情况。”
顾白徵思维又被带跑了,她好奇的问:“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小春说:“这事情得慢慢查,宫里的人这样多,还得对着年岁和批次才能好好地辨认哪个才是我要找的人呢。”
顾白徵点点头:“噢!”
小春说:“我之前做得隐蔽,是不想小姐被这个事情所影响,毕竟现在和小姐也没什么关系,小姐也帮不上忙,但是小姐你看阮姑娘,怎么就看到了?到底是无意还是刻意还请小姐自己斟酌吧。”
顾白徵点点头,这么说起来阮怀的出现倒是有点突然了。
你说自己名声响吧,怎就才来一天就被一个小姑娘所知晓?但是顾白徵一转念,阮怀在院子里住下来完全是自己的意思。又一转念,厉害的人,可以利用人的心理引导,做事到不一定直白。
顾白徵心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的,转得顾白徵头都疼了,她决定先不管阮怀的事情,目前阮怀不是还没有伤害自己么?就先这么着吧,监视的话,就让她监视去吧,自己身正——
噢!顾白徵一拍脑袋,她想要偷皇帝的东西来着,也不算身正了!顾白徵想到这里,强行转移注意力,她说:“小春,把那盒子脂粉拿来给我看看。”
小春听得顾白徵要研究这个事情,果然也不阻拦,回自己的屋子里拿了脂粉给顾白徵。
顾白徵问小春:“那阮阮是不是真的收到了通报?那她有没有收到脂粉?”
小春想了想说:“这我倒是不知道了。哪里顾得了这样多。”
顾白徵看了看那盒脂粉,盒子是漂亮的银质的圆形盒子,上面有着漂亮的牡丹花纹,细致的,虽然没有镶嵌珠宝,但是也素雅得好看。
“这是宫里的东西?”顾白徵看着缓缓的说道。像是在问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在宫里待过,宫里的东西,外面的是比不得的,因为宫里的匠人是最好的,材料也是最好的,当然像袁清家那种土豪除外。
这东西倒不像是外面的匠人能做的。
小春以为顾白徵在问她,于是她细细看了看说:“盒子确实是宫里的匠人做的。这历来倒是也有给秀女赏赐东西的事情。”
顾白徵点点头。只是,这如果是赏赐,到底是谁赏的?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应该归着后宫之主管,但是现在后宫无主,那么就是太后了?
不不不,太后潜心修佛。顾白徵摇摇头。这盒子能研究出事情来,但是不是顾白徵来研究,大抵应该交给什么锦衣卫的人来研究吧。
想到这里,顾白徵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