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公主美莎的密查终于有了收获,听到夏尔穆在耳边的报告,她心头微微一跳:“你们看真了?”
夏尔穆肯定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尼尔,这么两天的功夫,他已经在那个老板的家门外转悠过好几趟了,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可疑。八? 一中 ?文网w?w?w?.?8?1?z?w?.?”
美莎痛快说:“那好吧,就把他收进来,记着,还是要掩人耳目的去秘密拘捕,就是要造成神秘失踪的样子,不要让任何人察觉他是被谁抓了去。”
夏尔穆领命而去,要让这样一个小兵卒神秘失踪还不容易吗?跟进陋巷,抓到落单的机会闪电出手,套进麻袋、塞上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再等尼尔转醒看清周围,就已经是到了公主面前。
突然遭遇绑架,巡街小兵快吓死了,颤巍巍连连后退,可惜吓得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缩成一团:“你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大姐纳岚一声厉喝:“到了现在还要装糊涂,公主殿下在此,还不给我说实话?”
啥?公主?!小兵尼尔又是一惊,浑身抖慌到极点:“你……不不,公主殿下,这……我……什么实话?我我……不明白啊。”
美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就是在衡量他这一刻的反应到底是真是假,看了很久才终于开口问:“说说吧,你在那位赌坊老板的家门外鬼鬼祟祟,是想干什么?”
小兵尼尔连忙解释:“我我……没想干什么呀,呃……就是……我和他挺熟的,所以想去看看他,可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好几天都没见着人。”
夏尔穆立刻瞪眼:“混账,到了现在还想耍滑头?这家伙是卷进了什么大案你不知道吗?自从抓回来被陛下亲自审讯,这家伙在那条街上都成了瘟疫!谁还有胆子再和他沾包?往日再熟的人都要绕着走,没人登门,那赌坊生意都干脆关张,根本做不下去了,更别说他家里!就没见过再有哪个不怕倒霉的,敢往他那里凑,怎么就你这么特别啊!最好别说是因为太重感情,是想跟他有难同当吧?”
美莎悠悠接口:“说的是呀,别人都不敢沾包的麻烦,你为什么不怕?”
小兵尼尔咽一口吐沫,硬着头皮说:“公主殿下恕罪,我不该撒谎,我我……的确不是为他去的,我……其实……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两条狗。”
“狗?”
“对,就是他家里养的两只大黑狗,漂亮极了,又威风又聪明,我……呃……我就是有这个癖好,特别喜欢狗,一见了就走不动路,所以……所以……才去的勤了些。”
美莎听出了意思,托着腮帮悠然笑问:“喜欢狗?那么,你自己家里养狗了么?”
尼尔郁闷摇头:“没有。”
大姐纳岚一声冷哼:“既然这么喜欢狗,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养,却跑到别人家去献殷勤,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小兵尼尔的头皮越来越麻,努力解释:“是这么回事。我是特别喜欢狗,可是我那媳妇,她她……她却是出了名的特别怕狗,成婚之前我都根本不知道,要是早知道都根本不会娶这样的媳妇。那个怕的程度啊,简直就是不讲理,走在街上一见了狗都恨不得抡大棍。就说我早年养过的那三条猎犬吧,都是难得的名种,漂亮极了,可她一嫁过来却好,根本没商量,居然背着我就全给卖了,那么三只宝贝,我花了多少钱,又好吃好喝的伺候花费了多少心力,结果这老娘们呢,居然就拿不到1oo个铜板+一罐盐就给换走了,这不是要我老命?可再怎么急眼打架也没用啊,在养狗这件事上她就根本说不通,所以……所以……我才只能是在别人家,过过眼瘾。”
听他说的倒也入情入理,美莎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说说你和希纳克的关系吧,你为什么要故意引着他染上赌/瘾?甚至为此不惜和赌坊老板一起做局?”
小兵尼尔又是一颤,嘀咕嘟囔:“满天神明都能作证,我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他居然能惹出这种天大的祸事来,打死我也不敢和这种家伙沾包啊……”
美莎不耐烦听他啰嗦没用的,直接喝令:“说重点!”
尼尔连连点头:“是是,这个……认识这个希纳克吧,是因为我媳妇的娘家就和他家是邻居,这家伙又是在城堡里做事的有体面的人,所以……所以才想和他攀交嘛。认识了以后混熟了,就常听他念叨见过的那些金银财宝,还有夫人们有多么欣赏他修剪花草的手艺,在领主夫人面前都是特别吃香,能说上话的人。听得多了,这个……谁都肯定要动心是吧,要是能搭上他,让他帮个忙、捞点实惠好处的,不是很好的事吗,所以,连同我们几个兄弟,就一起合计想怎么把他套进来了……”
这下轮到美莎听不明白了:“希纳克,他不过就是一个粗使的花匠,勉勉强强只能算个三等仆,怎么竟会谈及有没有体面呢?他能给你们帮什么忙?能捞什么实惠好处?”
伊莲在耳边小声提醒:“美莎,这个就是你不懂了吧?能在领主的家门里做事,而且是自由民,不是奴隶的,那站出去在普通百姓的眼睛里,可不就是太有体面了。他干的都是别人抢不到的美差肥差,既有脸面更有实惠,不说别的,随便带出去一些酒肉好吃的,或者是主人打个赏,拿出去的宝贝都肯定是小百姓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啊,能不眼热?”
薛西雅也跟着说:“是呀,公主殿下,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些在豪门里做仆人的,那在外人眼里所拥有的权柄地位。就譬如说,如果能通过他,给牵线搭桥提供个机会,让谁家的闲散人丁也能进来当差做事,哪怕就是做个搬柴烧火在厨房里打杂的,那都真是太让人羡慕了。因为这是近水楼台,太能捞油水。随便什么主人吃剩下的酒肉,端回厨房,要是能捞到赏给他们,带回家去,那都是家里孩子绝对没见过的珍馐美味呀,都能高兴的像过节一样。”
啥?捡别人吃剩下的还能算豪餐,像过节一样?!美莎听得阵阵惊悚,心中检讨,好吧,不知民间疾苦,在这方面她的确没常识。
跪在地上的尼尔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只要去希纳克住的那条街打听打听就知道,在他沾上赌/瘾之前,他家的日子谁不羡慕啊,也就是他家啊,能天天吃上肉。他那老婆都养得比别人家白胖。所以……我们才想打他的主意,也就是想从他手里多揩些油,就是想着……如果让他沾上赌博,一个是家底能给挖出来,赚了好处和赌坊的老板一块平分,另一个呢,他没钱了就会问我们借,拿人手短,这不就等于能把他拿捏住了,要是再开口求他办事,他敢不答应敢不卖力啊。只可惜……后来我们才现,这家伙好像就是个特别会吹牛皮的,根本就没那个本事,想让他把我媳妇弄进城堡当织工,他都根本没能给办成……”
美莎接着问:“那么,希纳克押给赌坊老板的那块银牌是哪来的,你知道么?”
问到这里,小兵尼尔的脸色忽然一阵阴晴不定,虽然努力掩饰,但那眼睛里藏不住的惊慌,丝毫没能逃过美莎的眼目:“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尼尔惊慌失措,连声否认,惹得大姐勃然怒:“混账!不说实话,以为公主不会动刑吗?来人!”
眼看着两个威猛大汉走进来,手中都拎着布满倒钩的刺鞭,尼尔吓得立刻缴械:“不不不……不要,我我……我说!我都说,是……是一个人,他给了我一大块白银,出手特别豪气,就让我去给希纳克带话,他说……他知道希纳克已经被赌债逼上绝路了,我们这些人因为现他办不了什么事,也没人再愿意继续借钱给他,他甚至都知道希纳克那几天就是在缠磨我,想让我借钱帮他渡难关,所以这人就跟我说:你给希纳克带个话,告诉他明天一早出北门往山里去,就是往那片冶炼作坊走,会有金主给他一笔豪财,帮他过难关。我我……我实在眼馋那一大块白银,就帮他干了,可我真的没干别的呀,就是原样不差带了这么一句话……”
所有人都闻之变色,美莎霍然而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是谁?”
尼尔欲哭无泪:“就是在闹出这场天祸的前三天,我我……就是带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紧接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我……就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对谁都没敢说。”
美莎无心听他废话,厉声追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尼尔彻底慌了神,没想到越慌越出错,居然又紧跟着招呼出一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啊,那人就是出手特别豪气,但什么都不让我问,以前就这样,所以我也就没当回事,就没再细问了。”
美莎眼神又是一变:“以前?你以前还见过他?!”
坏了!尼尔心中叫苦,这才真叫越遮掩越露馅,眼看他支支吾吾迟疑不开口,大姐勃然喝令:“还愣着干什么?动刑!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别别别,我说!我都说!”
小兵尼尔吓破了胆,再不敢隐瞒什么,和盘招供:“其实……要说引着希纳克沾上赌/瘾,这一开始也不是我的主意,就是这个人。街头偶遇,他就跟我喝酒聊天的喝成一堆去,聊着聊着就聊到在我媳妇娘家隔壁这个有体面的花匠,然后就是他给我出主意,说你要想捞他们家的财富还不容易吗?想办法让他沾上赌,眨眼功夫全输出去有什么难的?你是谁,巡逻治安,手里有权就能有钱,到时候那赌坊的老板,你帮他招生意,他敢不好好回报你吗?再说了,你要是能把这家伙套进去,下套圈肥羊,以后你再想求他帮你办个什么事,捏了短让他欠了债,不比直接去央告他帮忙管用多了。我那么一听觉得有理啊,这些想头也就是这么来的,所以就真干了。当时为了让我勾着希纳克去赌坊,那人就是像这样,塞给我好大一块白银,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问他这是啥意思?希纳克上不上套,对你有什么好处?结果他就说,说是和这个希纳克有仇的,就是想把他搞成穷光蛋,看他还能威风什么。我也问过这家伙的名字,你是谁啊,从哪来,到底有什么前仇旧怨,可他都不肯说,只说是怕我漏嘴,再让希纳克知道了就不容易进套了。所以……我也就没再问了,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人,再等第二次见,就是他让我传话这一次……”
美莎听得气冲头顶,这下真要勃然怒:“什么都不让问,你就真不问了?还知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身皮,是干什么的?维护巡逻治安,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这么形迹可疑的家伙,你居然为了贪笔小财就能如此轻易的让他蒙混过去!你知不知道这份罪责有多大!若说叔叔就是被你害死的,一点都不冤枉,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玩忽职守才会酿成大祸!”
尼尔吓得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公主殿下饶命,我我……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美莎更怒:“大祸已经酿成,知错还有用吗?说!那个人是什么样子,身高相貌年龄种族,还有他的口音,甚至他是骑马来的还是走路来的,凡是和这个人有关的事情统统给我说清楚!”
“是,是,那个人……应该是中年,三四十岁的样子,呃……男的,黑眼睛,黑头,头还有些波浪自然卷,中等身材吧,不算太矮,也不算太高,不太胖也不太瘦,反正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体型,哪一族的……这个没听他说过呀,我我……我也猜不出来,没见过他带脚力牲口,他每次找上我,都是走在路上一下子就碰到了,然后就一起去喝酒……呃……口音,是有点口音,不是哈尔帕本地人,但也不算太重,也是挺常见的口音,和好多别处迁居过来的人都差不多……”
美莎越听越气,哈,黑黑眼?尤其在东线这边,黑黑眼头有些波浪自然卷的种族多了!亚述人、埃兰人、胡里特人、西古提人、米甸人,统统都是黑黑眼,这种特征说了都等于没说。还有什么年龄不老不少,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错啊,要做幽灵搞鬼的人,可不就是这样的最理想,就是要那种最普通没特点,混在人堆里都根本不会引人注意的,才最方面捣鬼行事呀。
直到尼尔能吐的实话统统吐尽,美莎才怒气冲冲的让人把他押下去,当然也是从此不可能再放他离开,收押时又特别叮嘱:“把他和那个赌坊老板隔开,不要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
于是,尼尔直接被关进了地牢,外面生的事,再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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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今日所言,美莎自然都要派人一一查证,于是一条一条传回来的消息都得到印证:尼尔的确特别喜欢狗,他的妻子也确是出名的怕狗,早年卖掉三条名种猎是真的,每当夫妻打起来,了解情况的邻居都会特别习惯的念一句:不用问,肯定又是为了狗……还有他妻子的娘家,的确就在花匠希纳克家的隔壁,是邻居。还有希纳克在沾上赌博之前的日子,的确是很富足,很让人羡慕……
一系列的查证都印证了尼尔说的是实话,此外再有,就是从他的顶头上司那里,还查出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尼尔丢过军服!而时间就在出事前不久,报给上司的时候还狠挨了一顿骂,最后还是让他自掏腰包才给又补了一套。
为此再提审尼尔,就听到他说:“是,是有这么回事,明明脱掉扔在外屋的,早上一起床再要穿就没了,哪里都找不见,我媳妇也不知道,我当时还奇怪呢,这是闹贼了?可他偷什么不好,偏要偷那么一身军服干什么?还那么臭,足足有一个月没洗过了……”
有洁癖的少女眼皮一阵乱跳:“一个月没洗过?你不是有老婆吗?难道你的妻子都不给你洗衣服?”
尼尔满是汗颜的说:“放在别家稀奇,放在我家太正常了。就是因为养狗还是不能养狗的事,每次闹起来,一赌气就是不给我洗衣服做饭+夜里不准碰,再闹得凶了干脆回娘家,十天半个月的不管我死活太正常了,周围邻居都知道,还笑话我比个光棍汉都没好到哪去……”
美莎追问:“那身军服,之后就再也没找到过?”
尼尔摇头:“没有,就这么没影了,莫名其妙的。”
也就是说,是有人偷了他的衣服,而且还是很久没洗过很臭的,也就是浓烈沾染着他的气味的一身衣服。那么,半夜潜入赌坊老板家门的幽灵,狗没有叫,难道是这样解释吗?并非真的是熟人,也可能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但只要穿着一身能让狗很熟悉气味的衣服……
随后再查分散在北门外山区里的冶炼作坊,这一片是在哈尔帕早有年头的存在,当初暗查达鲁·赛恩斯,都是风尘游侠小夫妻+狄雅歌曾经光顾过的地方。到如今,哈尔帕诸多产业兴旺,这片冶炼作坊也着实扩大了不少规模,虽然各地领主不得私造武器,但很多生活里必需的金属件,譬如农具、套车用的牲畜用具,或者餐具、锁具,以及铆钉之类的建筑用件,都是在这里打造。
美莎派人查证冶炼作坊,就是要查查那个神秘人,有没有可能是藏在那里。当然,这一切都是密查暗访,绝不惊动任何人。
很快,夏尔穆就回来报告说:“全都细细查过了,在那里干活的工匠,包括工场主,监理官吏所有人,要说符合黑黑眼略带口音特征的中年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个,都是从别处迁徙过来的,有原来家乡在涅萨的、在伊苏瓦的、在马拉提亚的,或者在阿勒颇的,这样的外来迁居者在哈尔帕实在很多。”
是啊,什么叫一个国家,各领地之间又不是隔绝封闭的,彼此住民互相混杂,迁徙迁居都真是太常见,以赛里斯细心呵护经营哈尔帕的用心,都是别的领主没法相比。这些年来,哈尔帕就是远比邻邦更加的富足,也因此倍加吸引各地百姓,都希望移居到这里来,掺杂着各地口音也就真是不奇怪了。这个样子,根本就无从查起啊。
可恶!神秘人、神秘人,原本逮到这个尼尔,还以为是抓到了线索,没想到却成白劳一场空,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这个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抓到的神秘人身上,只要一想到这个,美莎就倍觉懊恼。
大姐在身边劝慰:“别着急,这条线索断了,肯定还会有别的,总会有办法破局的。”
美莎深深叹了口气,低声说:“怎么能不急啊,大姑姑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是比之前更害怕更担心了。你想想,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么这个局也绝不是从今天、不是短期内布起来的。远在两三年前,就有人故意引诱着希纳克染上赌/瘾,他这份恶习都根本不是偶然,这意味着什么?那个背后的阴谋者,该是有多深的心思,才能在那么久远之前就开始布棋埋线?阴谋这种事,从来都是策划的时间越久,想实现的野心才越大!不惜花费两三年的时间去布局,那又该是有多大的野心?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叔叔的死,恐怕背后真相远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就是比我们已经看到的更加可怕。”
大姐闻之动容,说的是啊,这么一想,的确太可怕了。
没了主意的时候,美莎总是下意识的想到星星池,自从叔叔遇害,她每天都在不断努力回忆那个曾在梦中见过的神秘黑影,她实在太想看清那个家伙的模样了。可是,当她才一提出想在星星池一个人静一静,就立刻挑动大姐最敏感的神经,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坚定否决。
“美莎,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陛下的!不能再有下次!你不能再流血!”
“可是……”
“没有可是!”
大姐必须掐断她这份不靠谱的念头:“美莎,你必须记住一句话,这话或许不好听,但就是真理: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就算是天大的事,都必须先顾活人,再顾死人!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你让陛下怎么活?让我们这些人都怎么活?你想要大姑姑的命啊?!”
美莎被念的郁闷,只得缴械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保证不乱来还不行?”
不能求助于魔法启示,她就只能继续用最劳心劳神的法子寻找答案,就在美莎努力另辟思路想破局的时候,西斯一行,到访哈尔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