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到森林里的最初一两年,贾梅那是疯了一般想念以前的生活,吃的,用的,穿的,甚至连那以前最为鄙视垃圾食品泡面都被贾梅想了无数遍。
贾梅一直以为她已经极度厌倦的生活,环境,在那段时间内却被她回忆了无数遍。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她一定不会浪费任何一点一滴的时光。
然后两年过去了,贾梅终于知晓那绝对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转眼又是两年,那些怀念渐渐的被贾梅藏在了心里,与之同时的是,随着时间流逝与日俱增的一个想法。
她想要有个伙伴,与她一样长相,一样的言语,能与她交流的伙伴,只要一个,一个就好。
这七年来,贾梅不是没有尝试过想要走出这个森林,她相信这个世界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但是,这个森林是如此的广阔仿若永无尽头,还有着无数的危机,哪怕贾梅再是努力,有些地方除非她想死,否则根本无法接近。
一年一年又是一年,整整七年时间,贾梅终于认命,决定不在去想这些与她而言奢望的事情,努力的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她竟然碰见了一个人类!
“鸣?”
贾梅的沉默让小白警觉起来,它蹦跳着至贾梅面前,低低鸣道。
“没事,小白。”
贾梅安抚的摸着小白的毛发,低声道。
“鸣。”
小白习惯性的蹭了蹭贾梅的手掌,抬高脑袋用着通红的双眼望着贾梅,贾梅低下头微笑,这般贾梅终是让小白放心了,温驯的低鸣一声,却是蹦跳着又换了个地方啃食青草。
小白的打岔到是让贾梅的心绪收敛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七年来这个地方都没有人类的气息,此刻突然冒出一个,而且身上还传出血腥之气,想来应该也不简单。
但救还是要救的,就冲老乡见老乡,两相泪汪汪的份上。
贾梅颇带着些促狭笑了笑,神情中却见几分轻松之色。
世上永远如此,不是你改变世界,而是你却适应世界,所以当初那个手无二两肉,战斗力渣五的贾梅在七年后除了外形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内里却是地地道道的战斗狂人的女汉子。
人,都是有能力才能有自信,而现在,贾梅就有自信,除非是面对大批变态,否则就算几个人她也不会落于下风。
血腥味极淡,显然那人类应不是在附近,贾梅对着小白安抚叮嘱了几声,顺手把腰间由巨齿鼠制成的匕首别在腰间,利落的顺着血腥味而去。
既然有着血腥味,那至少应该是有发生战斗,这战斗有可能是内斗,有可能是闯入野兽的地盘遇到攻击,亦或者此刻也许这人还在浴血奋斗,贾梅自认为内心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可是当现实真正展露在她的面前,贾梅依旧忍不住惊愕。
此刻已近中午,由于浓密的树木遮挡,太阳照进森林里的并不猛烈,但也让森林里足够光亮。
稀疏的光线斑驳中,那正站立着,手臂上滴滴答答流着鲜血之人分外醒目而夺目。
这人其实只能称之为一个小男孩,至多八、九岁的年纪,身高约摸一米三左右,却有着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直至膝部的披散的黑发,黑发的尾部不知为何,却是有些微的挺翘,明明无风,那挺翘的黑发尾部竟是轻微的动了动,动静并不大,但若细看,那黑发尾端的动却并不是摆动而有的弧度,反而像是有生命般的自然轨动。
这孩子有着一双碧蓝的眼眸,此刻像是感应到贾梅的注视,那双眼就那般精准的直视贾梅,通透碧蓝仿若贾梅最为喜爱的晴朗的天空色泽,但这双眼里没有丝毫符合年龄的惊慌,惟有的只是一种仿若历经无数岁月后沉淀下来的麻木,男孩碧蓝的眼眸下是挺翘的鼻子,顺沿而下是由于脸色白如透明的色泽下,仿若染血般艳红至极的嘴唇。
贾梅就那般愣着好一会,而在贾梅那明目张胆的打量视线中,男孩就那般望着她,一动不动,仿若全无所感,只是那手臂间顺沿而下的血却是越发浓郁,让贾梅整个鼻间都是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毫无杀伤力的孩子?
这里没有任何攻击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与野兽博斗过的痕迹,可是如若如此,这个男孩为何会受伤?而且这个森林可不若外表表现的那般平静,这个地方也已经算是深入森林里的一小半,男孩却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就仿若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一般,这个男孩很古怪。
当理智回笼,贾梅很快就发现了极多的疑点,但当贾梅仔细探查一番,确定至少百米之内没有任何危险气息,贾梅望着眼前连眉头不皱一下,鲜血却整个浸染整个手臂的男孩,心念一转,却是直接从树下跳了下来,手弯在背后,示意自己的无害,微低着头,冲着男孩笑开。
“嘿,老乡,你受伤了,需要帮助吗?”
穿越来时,贾梅约摸六岁,七年的时光过去,也就十三岁的年纪,但女孩原本发、育就早,在加上这七年来贾梅上蹦下跳每天的野外生存,此刻的身高已经有一米五几,胸口也由平平的开始变成小馒头,哪怕是一身简陋的树叶装,也衬出贾梅那介于女孩与女人间的甜美气息。
贾梅这世的脸实则真称不上太漂亮,哪怕这张脸已经退去了最初的婴儿肥,带出些女孩子的甜美,但脸型决定一切,再瘦这张脸也是圆嘟嘟的,故此再是长这张脸至多也就能称之为讨喜可爱之人。
不过这种脸型,虽然跟女人比,会有种人比人气死人之感,但刷长辈,刷同龄人的第一印像,那绝对是能得最高的印象分。
可就在贾梅自信满满的扬着笑等待着眼前这男孩的回应时,男孩就仿若什么都末曾听到般,依旧那般望着贾梅,一言不发。
贾梅“....”
难道是言语不通?
嗯,也是,毕竟这些年来她可都只是一个人生活,惟一的交流者还是一只巨型兔。
贾梅深呼口气,继续扬着笑,手先是对着男孩挥了挥,算做打招呼,接着用着手指了指右手,做个包扎的姿势,一切做完,贾梅开始等待。
男孩终于有了反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接着抬头望着贾梅:“我不用救,这样就好。”
男孩就仿若长久末曾开口般,一字一字间显得极为缓慢,但咬字清楚,话语也与贾梅所熟悉的一致。
贾梅“....”
她这是碰上了犯中二的孩子了么?
不,不是这样的。
在贾梅由于男孩的回话而沉默之时,男孩的身体微微颤了颤,脸离的近了,贾梅能清晰的看清那种惨白之色,但就算这般,男孩的眼眸内却不见多少表情,只有极轻极浅的解脱。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孩子心若死灰?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孩子面对巨痛而毫无所感?
又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孩子在这种时候还会露出解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