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路过马拉河了,今天是个晴好的天气,河边有马赛妇女在洗衣,湍急的河水带走汗渍与污垢,也带走了马赛妇女悠扬的歌声。洗过的衣物红红绿绿地铺在岸边的石岩上晾晒,传达出很闲适的生活气息。几个小女孩背着柴跟着大人向山上走去,不时回头向我们招手并羞涩地微笑。几个小伙子把大群的牛羊赶上了马拉河的桥,大红的披肩格外打眼,打眼的还有他们手中的长矛和腰间的小笛子。一个女人到河边汲水,她把披肩拧成大环状的绳,兜在头顶,然后闪身、扭腰、抡臂,一桶水就被腾空提起,随之稳稳地坐在女人后腰的绳环底部,微挺的臀部恰到好处地托住水桶,然后风摆荷叶地款款而来。我看过当年东方歌舞团的非洲水罐舞,尽管演员们努力撅臀扭腰,千方百计舞得婀娜,但哪有这来自生活的一串动作美妙——熟练、流畅、出神入化。马拉河水养育着成千上万头牲灵,也养育着马赛人。马赛人不喜欢照相,认为照片会摄走他们的灵魂,可经我们的请求,汲水女人同意与我们合影,我们也就有了宝贵的纪念。我问泰迪,这里的河水中没有鳄鱼吗?泰迪说当然有,最近鳄鱼吃人的情况时有发生。让人担心的同时,是我们内心的感动。尽管危机四伏,尽管日子过得艰难,仍然安详、微笑地顺从着命运的安排,这就是马赛马拉草原上的——马赛人。
今天下午全体调整,大家可以尽情享受我们五星级的酒店了。英国威廉王子的蜜月就是在马赛马拉度过的,该不会是我们的酒店吧。
午餐后,有人在悬崖边流连,也有人在院里散步。屋里所有的落地窗洞开,二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远望着天上飘浮的云彩,幸福二字清晰地写在脸上,进入梦乡。我坐在廊檐下看书,身边小几上一杯绿茶。大树遮蔽着阳光,空气中流动着芬芳,书中人物的悲剧命运似乎也因读书人心情大好而有了转机……
草原的天气瞬息万变,眼见着白云飘散,乌云上演,太阳躲进云层,隆隆的雷声从远处慢慢滚动过来,渐行渐近,雨点飘落下来,越来越大。二苗惊讶地说,我睡前晴空万里,怎么一睁眼就狂风暴雨了?我说能望着天睡觉,偷着乐吧你。
酒店有个书吧,很安静优雅的环境,书吧里有不少肯尼亚的旅游图片,几天的所见所闻有了印证,很有意思。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来看书的,大家把各种零食集中起来——玉梅的瓜子,小殷的花生,田梅的葡萄干,田华、齐滨的豆腐干……于是,除了大说大笑,还伴着耗子磕食儿的“戚戚咔咔”声。读书的桌子有个倾斜的桌面,看书不用端着,我把下面的抽屉拉开,拿个小盘装上各种小吃,再放一杯咖啡,一人独享的感觉真好。接着大家纷纷占桌效仿,看不看书的,先尝尝吃独食儿的感觉。飘飘的雨丝从高高的天窗飘进来,却落在大堂中心的花丛里,凉风劲吹,蜷在壁炉旁沙发里的人们只感觉惬意,我们与自然似乎没有隔绝,但听风观雨却不受其肆虐,何等样的享受。刘振东一直想在酒店的泳池游一回泳,我们玩命撺掇他换上裤衩冒雨一游,摄于外边的风雨和田梅严厉的目光,他终是没敢下水,让想看热闹的人们深感失望。
我们今天要离开马赛马拉,前往纳瓦沙,晚上我们将住在昆特湖边的帐篷里。
在路上,泰迪告诉我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旅游局接到“便衣”举报,一些猎游车为了追踪动物,离开国家公园的规定道路,离动物太近,这在肯尼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今天检查站将对昨天在马赛马拉猎游的车辆进行严查。如果调查属实,连司机带游客将被送上法庭,会判处每人最低1000美金的罚款。我们对这个规定其实是赞成的,为了保护环境,保护动物,应该这样做。昨天泰迪为了让我们更好地拍摄,车子离小狮子确实很近,但泰迪是好意,而我们不懂法,事情该怎么解决呢?泰迪很紧张,因为罚钱是一方面,公司知道后会有一系列的麻烦等着他。前方不远处就是检查站,泰迪告诉大家,千万别说是从马赛马拉过来的,问什么就说不知道,由他一人去应付。我们赶紧答应。可一想,怎么也不好睁着眼说瞎话呀,田梅说不好睁眼干脆闭上,咱装睡不得了?这个建议得到大家一致的响应。于是众人各自摆出睡着的姿势——田华脑袋靠着车窗,刘振东半张着嘴,我直往座椅底下出溜,二苗打着呼噜,田梅就差流哈喇子了,只有齐滨睡得不像,她半眯着眼睛偷看动静,看到各位逼真的睡相,还自个偷着乐。
检查站到了,我眯眼往外瞄了一眼,这里没有拦截的横杆,而是在地上摆了一排可以扎透轮胎的钉子,真够狠的。后来知道有些偷猎者经常闯关,横杆根本拦不住,所以才改大扎钉了。检查站的人跟泰迪说了几句话,对车里的境况连看都没看,就抬手放行了。众人“苏醒”过来开始互相攻击,我埋怨齐滨不装睡,万一引起人家注意怎么办;她笑着说,你倒会装,都出溜到椅子底下去了;田华批评二苗表演太过,呼噜声那么大一听就是假的;刘振东说田梅的护脸捂得太严一看就像心里有鬼……看来哪个都上不了中戏表演系,不是那材料,连个闭眼装睡的小品都做不好。
要说肯尼亚国家虽然穷,但是旅游却搞得非常好,从旅游线路到交通食宿,从人员服务到景点管理都很到位,衔接的也很严密,即便是休息站的公厕也很干净,尽管抽水马桶普遍流水不畅,那是条件所限,可是工作人员勤谨,一般还没等如厕的人出来,打扫的工作人员就迫不及待地进去清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