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邂逅昆特湖(1 / 1)

长途行车七个小时,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纳瓦沙镇。

若干年前,非洲大地在狂躁地变动之后,无意中撇下了一粒珍珠,那就是隐藏在山中的一个小小的湖盆——昆特湖。昆特湖并不出名,也不壮阔,如果不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进入山中,你根本发现不了它。它就娇羞地在四面青山中隐藏着,旖旎着……年复一年,烈日暴晒,湖水居然没有干涸。一股神秘的清泉注入昆特湖的体内,丰盈着它,滋养着它,使它总能以充满活力的青春笑靥面对烈日。女孩总要长大,湖盆也总要成熟,湖水渐渐盐化,引来不少飞禽驻足,当然也包括火烈鸟。而清泉注入的地方却活跃着多种鱼类。湖水宜咸宜淡,颜色且绿且蓝,生灵有鸟有鱼,使这个从不干涸的小湖别具一番风姿,也逐渐吸引着更多的游人光顾。

我们的帐篷就掩映在小湖旁边的绿树丛中。说是帐篷,也不尽然。拾级而上,是一片平展展的高台,高台上建造了很现代的盥洗室,然后在前面支起硕大的帐篷,帐篷里有两张轻纱幔帐笼罩着的床,床边有地灯,一个小通道去往盥洗室,淋浴、洗脸、坐便设备都是分开的,一切都很洁净。帐篷前面用篱笆围出个小露台,摆放着藤椅茶几,坐在露台上,抬头可见山,低头是湖水。想起陶渊明的境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不禁一笑,既有回归自然的感觉,又不失生活的品味,这样的日子谁不愿意过呢。

今天是中国的教师节,晚餐前,刘振东对大家道了一声“老师们好!”高兴得大家喜笑颜开。田梅端来棒子面粥以示祝贺,被我哂笑,肯尼亚仅有的粮食作物就是老玉米,您还往这背棒子面。

这两天人群有点骚动,虽不至于静坐游行,肢体冲突,言来语去却有点火药味。人有时很奇怪,多亲的人见天形影不离地厮混在一起,都会腻烦。要不说夫妻不适合在同一单位工作,甚至不适合在同一领域工作呢,因为只有距离才能产生美。出门旅游,七天是个界限,七天过后小的摩擦与矛盾就会产生。这两天,夫被妻督得有点烦,孩被妈看得有点紧,妹被姐管得有点严,所以有人倡议,以后旅游不带夫妻,不带父母或成年子女,留出空间可劲撒欢。这个建议居然得到大家的赞同,赞同之后是落实此倡议的精神。又不知是谁提出一个把“圈养”改为“散养”的提议,被老婆管理着的老邢拍手叫好,玉梅的女儿连呼“对对对”,当妹妹的田华乐得合不上嘴,只有刘振东只是微笑没发言,估计也是心里美。当即,餐桌上就拉开了审美的距离。老邢坐在长桌的尽头谈笑风生,恢复了自由的田华饭量见长,小海纳专往别的叔叔阿姨身边扎,一派奴隶翻身不服管的景象。暂时放弃管理权的一方心态就不一样了,小殷的眼光还是不离老邢,悻悻地说“瞧把他乐得。”田梅隔着桌直喊“田华你少吃点肉。”玉梅支楞着耳朵想知道闺女兴高采烈地说什么呢……不管怎样,“散养”开始实行。

清晨,鸟的叫声把大家吵醒,我们赶快钻出帐篷迎接新的一天。昨夜的炭火即将熄灭,湖上的薄雾轻轻拉开,我们顺着栈桥走向湖中小亭。渐渐地,晨光带着密度普照下来,把湖水与山峦涂得金红——又是个好天气。

我们今天终于可以在山里行走了。早餐后,大家一通准备,抹“腻子”的,带护脸的,换旅游鞋的,调整背囊的,都很兴奋。升生是个细心的人,非把她一副嫩黄色的护臂让给我,说别晒坏了。殊不知我这人活得没那么肆致,就一副护脸还是临走才想起来,把人家小熊的吸汗巾塞进了行囊。升生是这样的人,你对她有一点好,她老记着,逮个机会就想报答你。在飞机上她看我有点晕,就挺着急,于是拿个“美人拳”给我捶背,弄得我感觉自己像个万恶旧社会的地主婆。非洲一行十几天,也只有那一会儿,才让我找到一点“领导”的感觉。推却不过,我就套上那淑女才用的带蕾丝的护臂,形象立马有所改观。

黑人向导和小海纳走在前面,后边的人拖拖拉拉地跟着,十几个人的队伍排了一里多长,真正的即放且松。山不算高,但爬着也有点气喘,玉梅问二苗海拔多少,二苗看看手表,玉梅不等她回答就接口说“海拔1700。”二苗问“你怎么知道?”大家笑着说:“谁不知道呀,你是永远的1700,什么破表,快扔了吧。”

上到山顶,视野顿然开阔,我们俯瞰昆特湖,它像一面圆圆的镜子,镶嵌在翠绿的山中。我们的帐篷就环绕在湖边,那小小的栈桥把我们的驻地与湖水连接起来了,绝妙的小环境,回去肯定是个值得显摆的地方。既然值得显摆,留影的人就很多,大家单人照了双人照,夫妻照了姐妹照,同学照了发小照,一单位的照了一胡同的照……名目繁多。最后窜进镜头的人吓了我一跳,她在悬崖边上直蹦跶,抬头一看,又是小金金,她脚下的石头是悬空的,气得我破口大骂“找死呐。”(事后小金金委屈地说,你当时可没这么斯文,您连姥姥都骂出来了……)旁边的田华赶紧把她拉回来,劝着:“别玩悬的,一会“啊”的一声就掉下去了。”沮丧的小金金还接下茬呢:“不是一声是两声,还有一声“啪”呢,摔地上了。”什么孩子,气死人拉倒。

这个地方是黑白疣猴的产地,这种珍贵的动物已快绝种了。我们当然希望见识这山中之宝,但运气稍差一点,各位只怀揣照片没见着真猴儿。但是徜徉在身边的斑马、羚羊和长颈鹿还是让我们激动万分。斑马看见五彩缤纷的我们也不躲,大概当成节日放出来的气球了。长颈鹿优雅地踱着步子,也没对追着它们拍摄的

二苗表现出大惊小怪。羚羊却对与它合影的齐滨与田华有几分好奇,睁着婴儿般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们,心说“一胖一瘦,这是神马东东”……按说世界就应该这样,人与动物共存共荣。记得我曾审过一个电视片,有一句解说词“人类是万物的主宰”,我非让编导把这句话去掉。凭什么你是主宰啊,凭什么其它生灵就得被你主宰我们一直不懂得对自然只能顺应,只能保护,对动物应该尊重,应该共处……为此我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山地行走自然是兴犹未尽,但是行程排得很紧,我们要赶几百公里的路,今晚要扎营安博塞利呢。

司机泰迪从昨晚就不舒服,拉肚子。齐滨和田华两个医护人员找出止泻药,田梅把吃法翻译给他听,在缺医少药的肯尼亚,一片黄连素金贵得很,泰迪拿到药特别高兴。他说昨晚吃过一次,今天已大大见好,可以不吃药了。我们知道他

想把药省下来给家人留着,赶紧劝他继续吃,说我们临走时会把所有的药留给他,泰迪这才把黄连素吃了。

我们途经内罗毕,上厕所的功夫,人们在超市货架上发现了肯尼亚咖啡,这里的咖啡很有名,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我们迅速并大肆地购买,然后人人手提肩扛地搬运上车。

今天我们两车人分住在两个不同的酒店,于是上了通往安博塞利的道路,我们就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

阳光是最好的调色板,同一景象在不同时辰会被它赋予不同的色彩。正午时分,天光大亮,万物清晰,色彩分明,任何不见天日的东西都无处藏匿。当太阳西斜,大地会变得一片金红,景物犹如换了新装,朦胧而羞涩。我们的车沐浴在夕阳里,车影落在金红色的戈壁上,美得难以置信。

我们请泰迪把车停下来,大家想静静地观赏日落的辉煌。落日焕发出最后的光芒,把周边的云彩一律镶上灿烂的金边,一棵合欢树被晚霞映成抽象的剪影,成为这幅美景最好的陪衬。田梅沐浴在千变万化的色彩中,晚风吹扬起她的头发,竟如置身油画中一般,我赶紧把镜头对准她。随之太阳的光芒收敛,逐渐柔和,逐渐温暖,云霞的衣裳也跟着瞬息万变,变成金紫,变成米灰,变成淡青……大地一片迷蒙。西方嫣红未尽,而东方已经清光喷薄,一轮明月正在冉冉升起,我们张开手臂,尽情享受这日月同辉的辉煌景象……

我们进入安博塞利国家公园,酒店就在里面,离那还有一百多公里路程呢。

天迅速地黑下来,一切景物隐入幕后,任凭你睁大眼睛,也再看不到任何细节,我们夜行在茫茫的荒原上。月亮在云层里躲躲藏藏,草原一会明一会暗。泰迪打开车灯,灯光只照亮前方一小块地方,而更广阔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引擎声伴着有节奏的颠簸催人入睡,但谁也睡不着。人在夜晚就会向往温暖与灯光,就如置身沙漠特别向往绿洲一样。窗外的荒原该是夜行性动物狩猎的时候,黑暗中的危机也许到处都是。六七个渺小的人撒在这广袤的荒野中显得是多么孤独,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泰迪这匹识途的“老马”身上了。远远地终于出现了一片灯光,但当我们离它很近的时候,却发现路被堵上了。泰迪只好掉头,这路绕得好远啊,我们眼睁睁看着灯光渐行渐远,重新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我想起顾城的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我们终于踏进了这家五星级酒店,犹如从蛮荒一脚踏进了文明。美食,华屋,暖床,热水……都和荒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和二苗大洗大涮,积攒多日的衣服琳琳琅琅挂了一院子。我俩仍然不拉窗帘,但,置身原野与隔窗遥望,感觉大不相同。自己心里明白,我们都是可来不可长住的过客,是可望而不能及的“叶公”。

最新小说: 都拿下首富了,谁还伺候渣前夫啊! 文娱:我真没想当明星啊 综武:老子天下第一 我妈居然是首富 嫡女重生,惹上暴君逃不掉 开局卖惨,怎么全网笑喷了 趁校花家里穷,忽悠她当女朋友 和表姐同居的日子 考上清北后,黑道老爹气进ICU 重生再嫁皇胄,我只想乱帝心夺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