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捂着肚子挣扎着前行,终于看到不远处树下背对着她站着一名侍卫!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咬牙疾步走了过去。
“敢问大哥,可知附近茅厕所在何处?”
侍卫闻声转头。
傍晚余霞下,他眉目俊朗、鼻梁挺直,自带一种少年轻狂、意气风发的模样。
“杨祚?”
“小六?”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
咕噜噜,肚子里又是一阵翻腾。
不行了,不行了。
小六抱紧肚子,夹着双腿,扭动着挪了两步,面部扭曲地问:“快,茅厕,茅厕在哪里?”
杨祚看她这样子很想大笑,又奈何现下环境不允,只能勉强忍住。
“快说啊!”
杨祚抿着唇鼓着腮帮子往她身后指了指,“那边。”
闻言,小六扭头就一溜烟儿跑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赐他一个翻到天际的眼刀。
杨祚有些不明所以地挑了挑浓眉,他是真的单纯的以为对方看不出来自己在嘲笑她。
“公主殿下,您看,如此美食美景,不如玩个什么游戏来乐一乐?”刘颉提议。
“刘大郎这是有了什么好的想法?”
刘颉挺了挺胸膛,“刘某以为,不如让小厮将在座各位的名牌一一写下,再由公主您来抽取。每次抽两人,被抽中的人便要以此美景为题,进行斗艺,可吟诗作对,也可歌舞弹唱。嗯......未被抽中的人可以分别押注,至于输赢嘛,便由公主和驸马来做决判,您看......”
康荣公主细眉一提,“听起来倒也有趣,那赏罚——”
“下注失败的人罚酒,笔试输方则要满足胜方的一个要求。如此一来,胜方均受赏,败方皆领罚。嘿嘿,公主您看如何?”
王婳满意地笑笑,“果然在作赌方面,还是刘大郎你较为擅长啊。”
刘颉跟着笑了笑,“康荣公主过奖。”
“各位意下如何?”
公主都发话了,其他人哪敢有意见啊。
“那按刘大郎君说的来吧。”
“贤弟,你说,该不会第一轮被抽中的人是你吧?”纪广元意味深长地说。
顾子辰不语,只是端起茶盏。
一盏茶后,书韵将下人将准备好的竹筒捧到了上位处。
王婳与刘誉各抽了一支。
书韵接过竹签,对着底下众人宣布,“有请,光禄大夫之子顾子辰,与户部侍郎之女刘嫣。”
忽地响起了人们嘈杂的议论声。
他们这是哪来的好运气,第一轮就能观赏到顾小郎君的表演......
“哟,贤弟你看,还真巧,这就叫作说什么来什么。”
顾子辰扫了眼书韵手中的竹签,眸色微深。“是啊,真巧。”
“不知二位想比试什么呢?”
刘嫣福了福身子,笑答:“嫣儿自知诗词歌赋均非上佳,唯有舞艺还能拿的出手。只好献拙舞一支,也望可以为大伙儿的赏花宴助个兴。”
“哦?本宫倒是听闻刘姑娘舞艺极佳,甚至有传言说可招蝶引雀?”
“都是传言罢了,嫣儿也只是略懂一二。”
“刘姑娘过谦了。顾郎君,你呢,想要比试什么?”
顾子辰还未答话,刘颉就先抢着提议,道:“我看,顾公子不如就帮舍妹奏曲吧!”
这样一来,这顾子辰岂不就是嫣儿的陪衬了?哈哈哈,真是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刘公子,你确定要顾某帮令妹奏曲?”
他未起身,仅是抬眸,远远地看向刘颉。
“是,是啊。”与这似能将人看透的冷眸相对,刘颉忽地就觉有些发虚。
都以为顾子辰会拒绝,谁料他却说:“也未尝不可。”
随即,他宽袍一甩站起身,阔步走向宴会中央。
微风起,墨发随风飘拂,他仿若是水墨画中的仙人,清冷俊逸又高不可攀。
王婳也若有似无地看向那抹月白身影,抬手拂过耳畔的赤金缠珍珠耳坠,心思翻转。
刘颉大喜。
刘嫣却心头一跳,忙着含笑上前阻止,“顾郎君不必理会家兄,是他思虑不周了。”
心中暗骂刘颉这个蠢货,想刁难人也看看对方是谁。这顾子辰是何许人?竟想到让他给自己伴乐,若真如此,到最后出糗说不定是谁呢!
“妹妹!”刘颉显然没考虑得这么深,他还欲说些什么,却瞥见了刘嫣投来的眼神警告,只好住嘴。
“刘姑娘确定?”
“还请顾郎君莫要见怪。”
顾子辰眼睫下垂,挡住眸底的了然。“既然如此,顾某就还是作画吧。”
刘嫣这才呼出一口气。
王婳见状手一挥,就有下人开始着手准备了。
此时,芙蓉园外,有一辆锦缎丝绸装裹、玉石玛瑙镶嵌的华贵马车停在了门口。
一名四五十岁着红衣的干瘦男子走下了马车,然后弯着深黯的细眼恭敬地站在一侧。似乎是常年累计成的习惯,他虽已经站直腰身却仍旧自然而然地弯曲着。
然后,一把白色玉骨制成的折扇缓缓挑开了马车的车帘。
纪广元拿起笔写下了顾子辰的名字后,递交给了一旁的宫女,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他心中不由惋惜道,这刘小娘子也是个可怜人,摊上个傻子兄长也就罢了,比试还遇到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怪才。
啧啧啧,真是可怜,可怜啊......